“與君厮守”,“共卿白頭”。
孟若漁呢喃而出,竟覺得這八個字美好得分外沉重。她的手指靜靜摩挲,忽地擡頭看向狄塵:“喜歡。”
狄塵情不自禁撫了撫孟若漁頰邊的發絲,溫聲道:“贈與娘子。”
孟若漁臉一熱,身邊忽然插進來一句話:“客官,你們夫妻二人的感情真好啊,令人豔羨!”店家帶着笑說。
“走啦。”孟若漁拉着狄塵,逃也似地離開。
恰巧路過一處馬廄,出租馬匹,孟若漁選了一匹純白長鬃的驽馬,一躍而上,拉住缰繩。
她揚起下巴,神采奕奕:“上馬——”
“去哪?”狄塵仰頭看她。
“刀山火海,天上地下,夫君豈敢不從?”孟若漁挑眉,真真是少年意氣,逍遙恣意,長發裙裾随風而舞,獵獵如火。
“不敢,娘子要去的地方,為夫自然相随,生死不棄。”狄塵望着她笑,燦爛得緊。
孟若漁指了指身後,示意狄塵上馬。
狄塵翻身上馬,從後面攬住孟若漁,貼在她後背。
孟若漁胳膊肘一捅,讓他起開些。
豈料狄塵死皮賴臉,委屈得緊:“為夫怕摔下去,隻得把娘子抱緊些才好。”逸出的吐息隐隐然鑽進孟若漁的後頸,讓醉意更濃稠。
“駕——”孟若漁自知賴不過狄小世子,打馬便走,逆風而去。
兩人掠出京畿,馳向郊外,夜風飒飒,戌時一刻,恰是月明星稀的光景,兩人到了上次來過的彼岸花畔。
今日不巧,花海未曾出現。
孟若漁下馬,尋到一棵榆樹,斜倚着坐定。狄塵拴好馬匹,也随她坐下。
“怎麼想到來這裡,今日倒不是個好時機,沒見到……唔……”狄塵還未說完,便被孟若漁堵住了唇舌。
狄塵披散一襲月光凝成的華袍,眼眸若天際的朗星,一顆朱砂小痣泛起豔豔的紅,如瀑的墨發高束在腦後随風而動,這一切令醉了酒的孟若漁瞬間失了魂。
她跪立起身,勾住狄塵的脖頸,輕扣他的脊背,垂下頭吻他,自上而下,□□,瞬間焚身。
兩人都醉了,醉在晚風裡。
孟若漁想着她的少年将軍就要出征了,兩人明日便會相隔萬裡,她自私得多想對他說不要去,但她不能。
苦悶、不舍、愛戀雜糅醉意,勾着他一起沉淪。
她深深地吻他,将他抵在粗粝的樹幹上,看他喉結起伏。
她抿去水色,輕顫着眼睫,凝望狄塵隐忍的模樣,心髒淩亂地跳動。
一時間,癡妄四起……
……
孟若漁惱他不從,惡膽包天,銜住狄塵的嘴唇,不準他推诿,不想聽他說不要。
狄塵反仰起纖長的頸子,抵在樹幹上,額頭沁出汨汨的汗珠,在月華下瑩瑩而動。他垂頭,看向肆無忌憚的孟若漁,眼尾染上一抹熾烈的紅。
他撫住孟若漁的脊背,反客為主,欺身而上。
他低頭看去,三千青絲如瀑傾瀉而下,在月光裡攏成一片陰影,唯獨那雙眼睛炙熱。
孟若漁朦胧的眼神裡,露出一絲慌亂,紅了耳根。
“呵。”狄塵俯下身,在她耳畔輕笑,“如何,怕了?”
孟若漁心跳漏了一拍。
狄塵弓起脊梁……
一口咬在……
霎時間,如血的彼岸花自他們身下綿延開來,似一汪春水,湧向一眼望不盡的天際。十裡花田,披散着晶瑩清冷的月光兀自搖曳,流光溢彩。
孟若漁扭頭看去,一時失了神。
豈料,身上的人捏住她的下巴,玩味地說:“娘子在看什麼,難道為夫不如這花兒美嗎?”
美,如何不美?衣衫半敞,墨發淩亂,膚如凝脂透着粉,嘴角的弧度那樣張揚,美得孟若漁的心跳已自亂陣腳。
狄塵輕挑開孟若漁的發絲,缱绻落在耳畔,蜿蜒地吻下去……
……
弦月之下,飛雲流轉,嬌豔欲滴的花圃掩映,樹影交疊。
一兩清風撫過,古樹的葉沉吟作響,虬結的枝桠惹了今夜冰涼的露水。
身下的人忽然握緊狄塵的衣襟,強硬地拽着他俯下身,喘息着道:“一定要平安歸來,我等你。”
“好。”狄塵在孟若漁眉間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