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狄塵手中的茶盞哐一聲落桌,連忙開口:“啧,打住,别叫得那麼親近,勞煩改口叫‘孟姑娘’。”
瞿泾川笑着搖搖頭,不欲争辯:“在下唐突,孟姑娘。”
狄塵聞言滿意地點點,枕着雙臂靠在車榻上,悠哉開口:“西陲十六部,可平。”
“如何平?”
“軟硬兼施,亦戰亦綏。病竈已在各部之間,就看吾等如何利用。”
“世子可願為人先?”
“自然。不過皇帝可不許我們家掌兵,這件事可難辦喽!”
“無妨,交給我。這次機會我為世子争取到,隻需一戰成名,朝中自然會有大臣站出來力挺,倒時候封将率軍,便不難。”
“好,本世子先行謝過瞿少傅。”狄塵明明是道謝,也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臉,着實欠抽。
孟若漁乜斜過來,用肘戳了戳他。
正待開口,馬車一陣顫抖,險些翻倒。三人警覺起來。
“發生何事?”瞿泾川向外詢問。
好一會,無人回應。
三人戒備,來到車外。
狄塵在前面,剛探出頭,便有悶棍呼嘯掠來,招呼在後頸上。他輕點足尖,躍下馬車,四方便有一群青衣人将馬車團團圍住。
“我們被圍了,三十人,持劍而來,小心。”狄塵出聲提醒。
孟若漁和瞿泾川兩人也躍下,孟若漁拔出雙刀,将瞿泾川護在身後。
隻聽狄塵一聲大喝,對面黑衣人蜂擁而上,冷刃飒飒而來,刀光劍影亂成一團。孟若漁護着瞿泾川,施展不開,幸而這群人并不是狄塵對手,圍攻之勢漸漸弱下來。
他們剛要喘口氣,卻不料對方還有增援,又二十黑衣人趁勢圍上來。
打頭的一個虬髯大漢猛舉砍刀,大喝:“給我上,教訓教訓這群□□崽子——”
戰局一時間混亂起來,孟若漁原本拉着瞿泾川,卻被人群沖散。
狄塵見孟若漁分身乏力,便折身去救瞿泾川,剛一轉身,一柄砍刀就倏得向他劈來。
他勾手後掏,鉗住那虬髯大漢的胳膊,折身橫掃一腿,想要來個過肩摔,哪曾想身後之人重如泰山,撼動不得。時機延誤,下一瞬就被人困住,就算狄小世子武功高身子巧,此刻也像個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猴子,動彈不得。
他還欲掙紮,一掌被人從身後劈暈,沒了意識。最後一眼,便是孟若漁提刀向他趕來的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狄塵悠悠轉醒,就見那虬髯大漢蹲在地上,怒目而視。
狄塵臉色悚然一僵,縮了縮脖子。
他被人捆得像鹵肘子,隻得蠕動一下查看情況,不小心踢到腳邊的人,一看是瞿泾川,卻不見孟若漁。
“喂,大叔,你把和我們一塊的姑娘弄哪裡去了?”狄塵仰頭,急切地詢問。
虬髯大漢也不動,擡了一下下巴,示意狄塵。
狄塵順着看去,隻有瞿泾川,還又不小心踢了瞿泾川一腳。“大叔,這哪有姑娘,你眼神不好?”
虬髯大漢蹲不住了,猛地站起,盯着瞿泾川,許久,高深莫測地道:“……她不是姑娘?”
狄塵咧着嘴,愣在當場,一時失聲。
虬髯大漢走進看了看瞿泾川,一拍腦門:“壞了。”他起身,哐哐朝門外走去。
過了一會,他推門進來,背着雙手,底氣十足,朗聲道:“我們大人要見你們,起來迎候。”又過去,踹了瞿泾川一腳。
瞿泾川被踢醒,就見屋子裡黑黢黢,自己躺在地上,衣服上幾個腳印。他和狄塵對視一眼,狄塵眨眨眼睛,給他示意,是面前的虬髯大漢幹的。
兩人正使眼色,屋子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華服男人逆光走來,背對着他們:“咳咳……”
狄塵看着面前的身影,頓覺眼熟,目光由警覺化為探究……
男人站夠了,開口:“你們可知老夫為什麼抓你們前來?咳……”他輕咳一聲,“那是因為……”
“父王——”
屋子裡一瞬沉寂。
虬髯大漢身子一抖,彎了背,顫着手驚慌失措:“什……什麼!父王?!”
虬髯大漢伏低做小,恭恭敬敬地為狄塵和瞿泾川松了綁,将他們扶到正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世子大人,在下胡虎,小人罪該萬死,不過您且聽我解釋!”
狄塵翹着二郎腿,點了點頭。
“王爺知道世子和另一位孟姑娘今日回城,便吩咐鄙人埋伏起來。鄙人保證,事先絕對不知道您是世子,‘不知者不罪’,還望殿下不要計較。我們用的都是沒開刃的刀,傷不到殿下性命,王爺事先囑托了不能下死手。”大漢又小聲道,“可……可沒說不能下狠手,我還以為你們兩位是王爺的什麼仇人……哪知道隻是為了試探一下世子這兩年的修行成果。”
狄塵開口:“那和我一塊的姑娘呢?你們綁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