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陪安紀進宮,師影換上了尋常侍女的裝扮,雖有些不太習慣,終于也在安紀一聲聲的誇贊中适應了。
誇完她别有一番美麗後,安紀又問道:“前天的糕點好吃嗎?”
“嗯,不過就吃了半塊。”
“為什麼?”
師影瞥了一眼旁邊的離征,“離儀衛定的規矩,糕點消磨意志。”
離征冷冷開口駁道:“那是因為你練的是輕功,若我不看着,别說身輕如燕,你就要從房頂上掉下來了。”
師影冷哼道:“我看你都拿去讨好影立了吧。”
甯叙還未到,三人都在堂中等他。師影一向有什麼便說什麼,離征知道安紀不會在意,兩人當着她的面,你來我往地嗆了幾句。
又聽到個新名字,安紀回憶起,确實還見過一名暗衛裝扮的男人。
“他是把我怼到牆上的那人嗎?”
兩人忽然收了聲,一個一臉尴尬,一個一臉吃驚。
師影小聲道:“他還抽過這種風?”
離征道:“想知道?自己去問他呗。”
安紀:“上次是個誤會,他沒事吧?怎麼一直沒見他。”
離征解釋道:“沒事。除了我和師影,其他人未得命令,不會随意露面。”
安紀點點頭,府外馬車已備好了,她預備去叫聲甯叙,卻見他已跨門而入。
四人進了宮,甯叙先将安紀送到地方,蔣松已經彎身恭候了。師影陪着安紀,一則兩位女子一道,蔣松不至于起什麼疑心,二則師影身法極快,若是需要找些什麼,也能幫到安紀。
蔣松倒也會辦事兒,雖得了皇家之令,可他也不能大張旗鼓地放人進去。他心想,若是被言官看到,提到明面上,保不齊讓陛下難堪,因此隻在門口留了一位親信留心着。
安紀道了聲多謝,便由蔣松領着進了閣内。蔣松攤開一卷書,道:“王妃,這裡便是甯權府療症用藥之方的記錄,架上還有些,您慢慢找。”說着,便躬身退了出去。
師影即刻輕步前去,貼身在門上,确認已無腳步聲後,才朝安紀點點頭。
每一卷按照年份所收,到一年前甯權被圈禁而止,但安紀也不知,甯權府從何時開始購入毒花,隻得一卷一卷找。
忽聽見外面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師影立即卷上那數十本書,呼地一下将它們全數放回架上,又回到案邊磨墨。安紀愣了一刻,随即攤開最初的那本書,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味藥。
蔣松端着一壺茶進來,躬身道:“下官讓人備了些茶,王妃請用。”
安紀止筆,擡頭微笑,道:“多謝蔣大人,醫案衆多,請放在遠些地方吧。”
蔣松恭敬地放下茶水,退出門外。安紀暗舒一口氣,感激地看向師影,若不是她機警,自己倒不知如何解釋這些攤開的案卷。
安紀:“一本一本來吧。”
過了大半個時辰,她也隻快速翻完了兩卷,有些疲累,正喝茶時,外面又響起笃笃敲門聲,又是蔣松。
“王妃,快到了明堂每三日查驗紀事的時辰,您可看完了?”
安紀想着得想辦法再來一次,回道:“還未曾看完,醫案太多,還有些地方想不通,不知可方便讓我抄一段帶出去細細研讀?”
蔣松果然惶恐道:“王妃莫要為難下官了,這都是内宮紀事,萬不可帶出啊。若是您方便,下次再尋時間來看。”
“既如此,我也不勉強,多謝蔣大人費心。”安紀颔首,向蔣松緻謝,讓師影放回書,從閣中出去了。
走過太學殿前,安紀忽聽到背後有人叫她,轉身一瞧,是寒固正朝自己走來,喊道:“小紀,幾日不見,光彩照人啊。”
安紀瞥了眼他手中的書信,問道:“寒大人這是要去哪?”
“去考選部,”寒固晃了晃手中公文,“對了,一會你和俨川兄若沒事,我請你們到頤味閣喝一杯。”
聽他這麼說,想來是要聊聊國考的事情。安紀點頭答應下來,寒固道了聲好,揮手告别,先往考選部去了。
又過兩刻,甯叙也出了督察廳大門,安紀已在車上等他了。
甯叙在她身邊坐下,問起來:“今日可有所獲?”
安紀搖頭,說起今日情形,打算再找機會來一次。又與他說了寒固之約,兩人一同往頤味閣去。
-
“我來晚了,讓兩位久等了。”寒固倒滿一杯酒,一口飲畢,抹了抹嘴道:“先自罰一杯。”
安紀道:“寒大人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們?”
寒固也不賣關子,道:“你要參加醫學國考了?”
安紀點頭看了一眼甯叙,回道:“你也聽說了?”
“我不僅聽說你要考,我還聽說這次醫考不僅有筆試,還要加上采藥和問診考試呢。”
安紀心中雖然意外,但也啧啧贊歎。筆試答得再好,不過也是紙上談兵罷了,加上采藥、問診,這才算能挑出優秀人才。
她問道:“真的嗎?”
“我自然不騙你,明日就要發布規定了,你看是真是假。陛下有意多選拔人才,這次采藥和問診均無年齡限制,隻是最後一輪筆試還是得四十五以下的人才能去。”
安紀不解道:“那四十五以上的人如何還願意參加前兩輪?”
寒固似是等着她發問,笑道:“這才是陛下選才之恩。過了這兩輪,雖不能進入筆試,成為皇家醫師,但也有敕品醫者的封号。”
甯叙忽然開口:“那這樣說,古由醫師也能參考前兩輪了?”
寒固看向他,似笑非笑道:“那就得看他願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