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态度無疑是極其不恭的,在往日也是極少出現的。可蕭憬就是在這一夜,顯露出他極端的占有欲,将陳谕修視為自己的私人所有。
陳谕修聽這語氣,沒急也沒惱,更沒有絲毫憤怒。他隻是長長歎了口氣,在深夜的帳子中緩緩坐起身來,眼皮一擡,無奈望着蕭憬。
“臣不曾娶妻。”
他在那雙隐忍得幾乎發瘋的通紅眸子下,終于妥協了。陳谕修不得不承認,他受不了蕭憬這樣看着自己。
蕭憬登時安靜下來,呼吸也錯了拍子。
陳谕修又堅定複言道:“臣從未娶妻。”
蕭憬徹底傻了,心髒狂跳,眼淚争先恐後流了出來。他方才的強勢,在陳谕修平靜又堅定的回應中,仿佛是個笑話。
“那蕭忻怎麼說……說先生你要續弦?”他不甘心地追問道。
陳谕修氣笑了,頓了頓,才解釋道:“進京會試的那一年,家裡瞞着我私下定了親,卻不料造化弄人,那女子在放榜前便已病逝,那家見我金榜題名,想盡了辦法在我家族譜上記了個名字。”
兩家利益往來,卻令陳谕修落了個鳏夫的名号,輕易從不願提起,人前也未曾争辯,又怎能主動告訴蕭憬呢?
蕭憬瞪着眼睛,抹了兩把眼淚,不可置信。
他湊到陳谕修身邊,跪坐起來,還摻着鼻音,問:“先生沒見過她嗎?”
陳谕修側臉瞧他,那雙一眨一眨的濕漉漉的眸子,在夜間也十分明亮。他搖了搖頭,倏然擡手捏住了蕭憬的下巴。稍稍用力,那張挂着亮晶晶淚痕的臉頰,便頗為配合地随着動作而微微上揚,隻為讓眼前人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瘋了。
修養極好的陳谕修,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一聲,捏着下巴的手漸漸收緊。
蕭憬臉上極其配合,乖乖地任由擺弄,可喉結上下聳動,已然咽了一口緊張的唾液。
他撲閃着睫毛,心事全寫在臉上,傻傻地問:“那先生不續弦嗎?”
陳谕修堪堪松開手,又撫摸上那個毛茸茸的腦袋,很是溫柔地順着他的發絲,再向下遊走,若有似無地掠過那下颌。
他稍有笑意,“臣沒那個功夫。”
蕭憬動也不敢動,身上凡是陳谕修觸摸過的地方,泛起細細密密的酥麻,而後便是寒毛戰栗,迎上了那對充斥着侵略卻噙着溫柔笑意的眸子。
陳谕修今夜很不一樣。
他渾身上下僵住了,呼吸漸漸有些粗重,而陳谕修卻沒有停手的意思,像撫摸一隻不屬于自己,卻硬湊上去求親近的貓,手法極輕,在安撫這個脆弱的軀體。
蕭憬在柔軟的撫摸中,咬緊了牙。這隻手摸得他過于舒适,以至于……
他一低頭,身下又有了動靜……
隻一瞬間,蕭憬的臉頰像是燒了起來,耳垂快要滴血似的。
今日在内閣中,他尚且有衣袍遮掩,不至于讓人瞧出端倪。可現在,他身着單薄的中衣,穿在身上很是服帖,稍微有了些變化,便覺得十分明顯。
最恐怖的是,陳谕修的目光也投了下去。
蕭憬急得抓緊床褥,頭一扭,就要翻身過去。
陳谕修這時卻不依他,狠狠拽住蕭憬的手腕,擰着他的身子面向自己。
蕭憬本是跪坐的,此時還未來得及轉身,大腿已被陳谕修的大手用力按住,便絲毫動彈不得。
陳谕修單腿跪在床上,再次托起了蕭憬的下颌,逼他一張臊得通紅的臉正對着自己,那雙過亮的眸子将暗藏的心思袒露無餘。
蕭憬呼吸一滞,直視着先生更是羞得無地自容,嗓子裡支吾兩聲,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陳谕修卻毫無憐憫,隻是耐人尋味地眯了眯狹長的眼眸,終于問道:“陛下在肖想些什麼?”
他早就知道蕭憬的小心思,隻是沒曾想,他這般急不可耐。
蕭憬緊繃的神經已然到達了極點,稍有異動便會崩斷。他脖頸有些發酸,可在陳谕修不容抗拒的控制下,硬是絲毫不動。
“先生,我、我……”
他腦子一昏,差點一股腦說了出來。
陳谕修那隻壓着蕭憬大腿的手,悄然松開,向上挪去幾寸,竟然堂而皇之地覆在那聳起的鼓包上,唇角微揚,眼角閃爍着戲谑的亮光。
“你還叫得出先生?”他的語氣陡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