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束手就擒。若是被我背後的主子知道了,斷胳膊還是斷腿,那就不一定了。”
溫序故作害怕:“這麼嚴重啊。”
領頭見他往後挪着步,嘿嘿地笑着:“你最好再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再拿個幾百兩銀子,給我那幾個兄弟好好看看病。”
溫序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開口:“哦……你說的有道理。”
領頭見他敷衍自己,怒氣橫生,擡起刀向前砍去。
溫序勾着唇角:“你倒是給我提了醒,你是想斷胳膊,還是想斷腿?”
溫序側着身子躲着,擡腿一踢。巨刀飛出去,紮進牆壁裡,撕心裂肺的慘叫響起。
領頭捂着僅剩的半隻胳膊:“畜生!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溫序不以為然地回答道:“盛京城裡下三流的領頭,專幹這種殺人越貨的營生。”
他輕笑:“我突然想起來,你們教訓人的方法裡,一定有殺人吧。”
“有。”領頭咬着舌頭,立即改口道:“沒有,沒有這一條。”
領頭和溫序的眸子對上,表情是化不開的惡意,猶如他前幾日買的話本中,所畫的鬼怪般。
“别殺我。”領頭立即癱倒在地,痛哭流涕道:“月二公子,是我錯了,有眼不識泰山。你是霖公子的表弟,你救救我。”
月淮洲搖着頭,歎了口氣:“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放心,你死之後下一個就是我,别急。”
溫序見領頭的表情,不禁笑出了聲:“方才是誰罵我畜生來着,我還以為你能多撐一會呢。”
他拽着領頭的頭發,将腦袋用力往地下砸去:“這麼快就求饒,也太無趣了。”
血嘩嘩地從發絲流出,有些流進到了嘴裡,看着着實有些駭人。領頭艱難地開口:“瘋子!你惹到了下三流,就離死期不遠了!”
溫序手上漸漸用力,不一會,領頭便沒了聲音。
他注視着手上不小心沾染到的血迹,皺起眉頭。微微弓着身子,用領頭的衣服,嫌棄地擦了擦。
溫序直起身子,哼着小曲,望向空無一人的拐角。過了一會,彎着眼眸惡劣地開口:“居然跑了。”
月遮在毓秀閣旁等了一會,沒有等到月淮洲。正疑惑之時,面前傳來吵鬧的聲音。
“小美人,跟我回江南吧。”
月遮向前看去,男子一手拿着酒壺,一手抓住女子的手腕,往自己的懷裡送。身後跟着幾個穿金戴銀的婢女,全部将頭狠狠地低着,不敢出聲。
“你是誰啊?放開我!”女子掙紮之際,不小心甩了男子一巴掌。
這嗓音略耳熟,月遮投去視線。春水?
男子臉上火辣辣的疼,猛地回了一巴掌。“小美人,你敢打我?我父親可是江南首富。”
“盛京的女子脾氣都這麼火辣嗎?我喜歡,今天你必須跟我回家,讓小爺我好好的對待你。”
男子向侍衛示意,侍衛一腳踹向春水的腿窩,春水身形不穩向男子懷裡倒去。
“诶喲,裝什麼?這不還是投懷送抱嗎?”男子掐着春水的脖子,邊說邊要把春水抱起來。
“被公子看上是你的福氣。金氏聽過嗎?跟了公子,要什麼沒有,吃香的喝辣的。”婢女臉上挂着假笑,奉承道:“你就從了金賢公子吧。”
“我要是你,就會出去,殺了他們。”
月遮将邁出的腳步收回來,視線挪向身後。風止行正靠在牆壁上,睨着自己。
月遮歪頭,回望着風止行,開口說道:“風公子的提議我向來不敢苟同。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風止行眉梢稍擡,笑着說道:“這次我又不抓你。”
“風公子聽過一種名叫“肉骨”的蟲子嗎?”月遮凝着風止行,眸色有些冰冷:“它們不會咬人,但生的極醜,又常常在腐肉上,很是惡心人。”
“诶喲~”金賢的手一陣刺痛,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一片紅。“是誰敢打小爺!”
他晃晃悠悠地向周圍看去,隻見眼前影子一閃:“痛痛痛!!”
月遮将金賢的手臂彎到身後,一腳狠狠地踹上他的小腿。還沒等他第一聲喊完,第二聲慘叫響起。
金賢痛得差點失去了意識,招呼着身邊的侍衛:“瞅什麼呢?給我上啊!”
月遮見春水兩側臉頰一邊一個手掌印,她用力地拽着男子的頭發,“啪啪”兩巴掌将人扇醒。
意有所指道:“這是盛京,不是你的江南,哪裡來的膽子敢在這撒野。”
金賢的侍衛不禁咽了咽口水,面面相觑,也不敢上前。
金賢艱難地擡起頭,見面前的女子帶着面紗,隻露出了一雙漂亮極了的眼睛。
他紅腫着臉,笑眯眯道:“小美人,再用力點。”
月遮立即松手,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
金賢被甩到了地上,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抱住月遮的大腿:“小美人,我喜歡你,你跟我回南朝吧。”
月遮瞪了他一眼:“滾開。”
金賢又抱緊了些,蹭了蹭她的小腿:“我不滾,小美人,做我的六房吧,我們一定會有很多閨房情趣的。”
六房?月遮想将這狗皮膏藥踹開,可這人死死地抱着,她一時間沒踹動。
月遮臉色又沉了幾分,長呼一口氣。她指着春水:“給那位姑娘賠罪。”
春水呆呆地看着,沒想到還會有人救自己。她眼裡噙着淚水,卻不敢往下掉。
金賢愣了一下,痛心疾首道:“小美人,你讓我對一個婢女賠罪?你……”
他見月遮神色一變,笑嘻嘻道:“我就聽美人的。”
月遮懶得聽他墨迹,抓着他的頭發:“我說,滾開。”
突然,一抹鋒芒銳意朝着她的面門襲來。月遮松開手,向後猛撤一步,刀刃擦着她的頸間劃過,将她的發絲割斷。
她看向地上的三支梅花針,緩緩掀起眼皮,望向來人。一男一女,戴着鬥笠。刻意隐藏着自己的氣息,這種壓迫感,想來是高手。
盛京城這幾日還真是魚龍混雜。男子掃了一眼月遮,對着金賢說道:“金賢,别發瘋。”
“你是誰?”金賢被婢女扶着從地上爬起,向地下啐了一口:“敢管小爺的事。”
男子也不怒,而是示意女子拿出一塊令牌,舉到金賢的面前。
金賢雙手扒開眼睛,湊到令牌面前。等到他看清令牌上的内容後:“真是晦氣,在哪都能碰見大皇子的走狗。”
月遮注意到金賢的話,她注意到二人小拇指上有水波紋的紋身。南朝秘宗——若水。若水的人也混入了盛京?
男子向月遮拱手道:“這位姑娘,金賢公子從小就有瘋病,見誰咬誰,無意間得罪了姑娘,還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月遮:我知道你們關系不好,但也不必這麼說。
她攙起春水,回道:“得罪倒算不上。隻是希望金賢公子能認清南北,别哪日不小心惹到不該惹的人,出了事也說不準。”
“姑娘教訓的是。”
月遮不方便在此處出手,拜别道:“那我就先帶這位姑娘告辭了。”
金賢見狀,着急地大喊道:“美人别走,美人你叫什麼名字啊!”
女子注視着月遮離去的背影,小聲問道:“哥哥,我們就這麼讓她走?”
男子藏在鬥笠下方的眸子陰沉:“任務優先,不用去管那些三教九流的人。”
女子又問道:“那金賢公子?大殿下說讓我們适當幫忙些。”
男子想了想,回答:“不用管他,他活該。”
月遮和春水尋了處僻靜的地方。兩年前臨走的時候,她記得春水嫁進了世子府,自己還備了薄禮。
韓越再怎麼胡作非為,畢竟還有個世子府,春水也不該如此萎靡不振。月遮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春水“撲通”一聲跪下:“多謝姑娘。”
“不用謝,姑娘客氣了。”見春水沒認出自己,月遮也未把面紗摘下,她佯裝無意問道:“我見姑娘的料子也是大戶人家,怎麼逛街連個婢女都不陪着?”
春水的眼淚此刻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我是什麼大戶人家啊。”
月遮不解,世子府也沒家道中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