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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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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唐星沈所想,殘餘黑甲衛一入西南境内便想方設法搭上了山匪,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山匪盤踞日久,多年與神策軍交手仍能保存實力,除了懂得審時度勢,還是因為他們熟知山形地勢,常常複燃。黑甲衛在北嶺川一戰中遭受重創,他們隻能暫且落草,以權利相誘,得以喘息。

周稷甯得到提醒,主動切斷了他們同金陵聯系的線路,并派出多支衛兵護佑臨近山寨的村莊,在山口設卡,盡量避免商客通行。山匪失去了物資來源,短時間内尚可支撐,一旦日久,定會與黑甲衛反目,屆時便是他們最好的出手時機。

自周稷甯接管西南政權後,新法令得到長足發展,神策軍戰力達到鼎盛,西南境内不再發生大規模的山匪傷人事件。若要主動追尋他們的蹤迹,成本太高,但若放任不管,定成後患。唐星沈尚在神策軍任職時便知周稷甯為此所擾,此番不論黑甲衛能在山上運作到什麼程度,都是一個機會。

這一日,李焓接到下面府縣遞上來的折子,稱下轄村莊遭匪,他仔細閱覽了戰報,發現事有蹊跷,不敢耽擱,稍作調度後去軍中尋周稷甯。

李焓被令兵引進來時下意識往桌面掃了眼,案上攤開的正是西南地形圖。

周稷甯聞聲擡頭,笑道,“之恒,找我有什麼事?”

李焓将手中戰報遞過去,周稷甯接過展開,眉頭漸漸蹙起,“下手如此果決,你懷疑是黑甲衛?”

“不止如此,将軍仔細看,戰報中提到,這幫賊人作禍時是從山間架弩,溪山村據清溪山最少也有三百步,我軍中也隻有禦射營的弓弩可以達到這樣的射程,這還是這兩年軍械院改良過的新品,普通山匪到哪裡去找這樣的裝備。”

瞬息之間周稷甯已經作出決定,“之恒,有勞你将進五日内山匪襲擾的折子都找出來。”

李焓腳步沒動,取過桌上的碳石圈在地形圖上,周稷甯順着他的動作去看,目光漸漸亮起來,待到李焓起身,周稷甯已經從他身邊擦過去,“有勞,接下來的事交給我。”

“裘嵘,集合隊伍,咱們去桑華山。”

“是。”

山路難行,裘嵘騎馬走在周稷甯身側,“将軍,我們為什麼去桑華山?”

周稷甯将地圖遞給他,上面李焓圈出來的幾個地方連成線,形成拱衛之勢,桑華山便位于這個保護圈的中央。

周稷甯見他眼底了然之色,笑了笑,問他,“若是你來用交機弩,可否射中三百步之外的人?”

“可以。”

“這麼有把握?”

裘嵘解釋道,“交機弩的木材為柘,選材赤黑而陽聲,水分較少,富有彈性,弓幹采用曲木,反順木的曲勢。這樣的弓幹幹薄而少力,弓身拉開後會因為曲木回複到原位而得到更快的速度,因此會射的更遠。”

“咱們所有的弓弩,交機弩射程最遠。”

“看來你不再适合待在昭武衛了。”

裘嵘沒說話,唇角笑意分外張揚,清亮的雙眸也射出奪目的光彩,周稷甯揚了下馬鞭,“這仗打赢了,回營你就去禦射營報道,能不能給我一個煥然一新的禦射營,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一定不讓将軍失望。”

周稷甯讓大軍駐紮在桑華山兩裡外,由副将領了三千人漫山散開,自己帶着裘嵘兩個人大搖大擺上了山。

他們在山腰便被人截住,礙于神策軍軍威,沒人敢對他們動手,隻是在周稷甯提出面見首領的要求後,取出黑布蒙了他二人的眼睛帶上山。黑布落到眼前的一刻,周稷甯悄無聲息給裘嵘遞了個眼神,此後一路兩人皆是無話,隻全心側耳傾聽卡哨布置,默默記在心底。

不知走了多久,周稷甯猜測他們是到了,眼前乍然現出光亮,她有些不适應地眯了眯眼睛,然後直視堂上坐着的三人。

她嗤笑一聲,目光落在最中央的男人身上,“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敝姓沈,沈煌。”

周稷甯點點頭,話鋒一轉,“沈山主,什麼時候一條落敗的走狗也能當你的座上賓了?”

“許某倒不知平甯郡主原來是這樣牙尖嘴利的性子。”

“你閉嘴。”周稷甯遽然發難,鄙夷的眼神自方才發聲之人身上一掃而過,根本不屑多看,“說你是狗你便認,這是你最有自知之明的地方。”

“你還是一條路邊野狗的時候就對着許國公搖尾乞憐,他心慈仁善,收你為徒授你詩書予你名姓,然危難之際你立刻倒戈,毫無氣節可言。一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輩也敢對我西南統帥妄言,憑你也配姓許,真是白飯吃多了連自己祖宗都忘了。”

許銘面色鐵青,将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裘嵘聽着那動靜直接嗤笑出聲,見衆人目光都向他聚來,才故作無辜地擺了擺手,“我以為哪的耗子鑽出來了。”

“你!”

“好了。”沈煌直接打斷許銘的發作,任他氣得臉紅脖子粗,掃過去的眼神也十分輕蔑。他并未起身,隻意思意思朝周稷甯拱了拱手,“不知周将軍今日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呐?”

“來打落水狗。”

周稷甯說完這句,撩袍直接坐在了廳中沈煌手邊的交椅上,反客為主道,“沈山主,讓我來猜猜這個狗東西允諾了你什麼。”

她雙臂攤開搭在扶手上,眉眼間露出無可挑剔的自信,“沈山主與我軍對峙日久,眼見我軍聲勢漸盛,心中自然不安,想要為自己尋條出路。山匪自古與神策軍為敵,血海深仇相隔,你不信我們,他逃到你的寨子,将他手中那些新奇的武器展示給你,應該還許給你加官進爵,黃金萬兩,隻要你能帶着你的人打出北嶺川。”

“沈山主,你該不會真信了吧?”

周稷甯神色太挑釁,甚至還出聲恥笑,沈煌面色十分難看,負在身後的手已經握攥成拳,殊不知裘嵘的目光始終流連在他項上兩寸。

周稷甯絲毫不為他的威勢脅迫所動,“他的信送不出我的防線,他的命也留不過今天。”

“周稷甯,你也太猖狂了!”

周稷甯不怒反笑,甚至認同地點了點頭,“本将就是猖狂,你敢動我?”

許銘見沈煌沉默不語,趕忙進讒言,“沈山主,周稷甯已經找到了桑華山,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不如我們趁機将她拿住,一路往北越出北嶺川,随我面見吾皇,為你賜下……”

沈煌沒能聽完整他的後半句話,一顆新鮮的人頭已經滾到了腳下,裘嵘轉了轉腕骨,朝看過來的沈煌笑了笑。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等守在廳中的人亮出刀刃,裘嵘的劍已經架在沈煌頸邊,青年語調輕快,不乏威懾,“沈山主,别惦記我們将軍的性命,我這把劍鋒利的很。”

沈煌眯了眯眼睛,看向周稷甯,咬牙道,“同樣的道理,我若死了,兩位今天走得出這道山門嗎?”

周稷甯不答反問,“他帶來的那些人在哪?”

“我們并不敢信任那些人,将他們都聚在後山。”

周稷甯給裘嵘遞了個眼神,接過他手中的劍推着沈煌往外走,裘嵘抽出背後的弓,将信号彈射了出去。

沈煌見狀便知大勢已去,他最後試圖談判道,“桑華山上有六十一處哨卡,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會放人過去。”

周稷甯偏頭,“裘嵘,你方才記了幾個?”

青年回頭應她,“一個不落。”

“善射之人果然五感靈敏,那就去把人帶上來吧。”

沈煌想要說話,周稷甯先一步卸了他的颌骨,搭在他頸側的劍進一分,一條殷紅的血線便順着劍刃淌下來,周稷甯聲色冷寒如霜,“讓開,沈煌自作孽不可活,但本将願意給你們一條生路,迷途知返的,放下刀刃随我的副将迎神策軍入山,此戰後你們都将是堂堂正正的神策軍戰士,光明正大地領軍饷,一刀一斧都落在傷害你們父母姐妹的人身上。但若是執迷不悟,三萬神策軍今日定要踏平桑華山。”

漸漸有人放下手中刀劍,站到了周稷甯的身後,裘嵘看她一眼,帶了兩個人飛速下山迎接大軍,周稷甯則招呼着倒戈的那些人将剩下的人都綁起來,她又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大廳中央的地上,身邊有人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下意識别開眼睛,卻又對上了周稷甯的眼神。

“撿起來,帶着一起去後山。”

裘嵘帶着人回來時,沈煌的屍體正倒在周稷甯腳下,她聽見聲音回頭,下令道,“先全部抓起來,這批人的數量不對,黑甲衛在潰逃中肯定分散了,這隻是其中一小批,人數不足兩百。”

她将裘嵘招到身邊,“稍後你親自去審,務必找出其餘黑甲衛的去向。”

“我明白。”

周稷甯轉身往山下走,她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一旦殘留在西南境内的黑甲衛與金陵取得聯系,接下來他們就會很被動。

她總覺得,這次的剿滅有些太順利了。

常年打仗的人對危險都有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以食就口,必為餌。

“陛下,西南來信。”

謝俨說完這句,對上明則的眼神,忽然閉口不言,直至領他進來的人推門出去才接口道,“許銘率領的兩百黑甲衛已經落入周稷甯手中,他們應該很快能從桑華山的匪寇口中得知與其相連的五座山脈的山匪勢力狀況,然後發兵剿滅。陳睿安已經做好部署,一旦周稷甯率部與山匪糾纏,他便會趁機潛入西南駐地燒毀其糧倉,得手之後其餘聯絡到的山匪便會趁勢向神策軍發難。屆時我們便可大軍壓境,直指祁域關。”

明則神色平靜,隻是帝王冠冕為他生出幾分莫測難辨,“白川那邊如何?”

謝俨忽然撩袍跪下,直視天顔,“曲珍在王室宗族中勢弱,眼看就要在奪儲之争中落下風,他承諾隻要我們率先發兵祁域關,引動商家軍馳援,他便弑兄奪位,發難西北。”

明則驟然壓下目光,眼底濃墨湧動,情緒起伏如烏雲蔽海,“齊修,你私聯白川,究竟是為了我身後的王座,還是為了天下黎元?”

謝俨深叩下去,“陛下,天下一統,我們一定會收回西北失地。”

“既然如此,你自去西狩台點兵,南衙北司十六萬人聽憑調遣,若不能勝,你隻有戰死。”

謝俨脊背一僵,明則揮了揮手,菱窗上的人影越來越近,一直隐在暗處的人悄無聲息地離開。

順輝回到自己的住處,沉思片刻,從門外喚來親信的小徒弟,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遞過一紙信箋和出宮腰牌,囑咐道,“小心些。”

“明白。”

小徒弟彎腰跑了出去,順輝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眼眸深深,濃稠的情緒漸漸蔓延成一片厚重的黑海,海面波瀾不驚,偶爾翻起的氣流燒出一道隐隐的白邊,幽寂如冥海,活物沾之則堕。

順輝的消息通過酬心送到樊城時,許月落正在西北都護府同柳願思協商今年的賦稅,他看過密信的内容,立刻讓言午去通知衆人前來議事,柳願思接過他手中的信紙看畢,眉間折出一道深痕。

“如今是一舉剿滅西南境内匪患的最佳時機,此番功成,不僅西南百姓十年之内得以安居,咱們後面不論是跟白川打還是對上明則,都将免去一個極大的隐患,此刻,神策軍絕不能分心。以神策軍如今能動用的兵力,若想要守住祁域關西北必須發兵馳援,隻是這樣一來白川人就會趁勢而入,腹背受敵,我們的處境很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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