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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安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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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月落從夜光城回來便着手整理西南軍務,他留給勒墨兩天時間收整内政,兩天期限一至便從武軍山撤兵至境月城,同日,番月的同盟書也送至西南都護府,許月落與周稷甯簽署之後寄往西北,然後昭告天下。

周稷甯來尋許月落時他已經将一應軍務處理過後分門别類堆在案頭,見周稷甯進來,笑道,“正要差人給你送去,你自己來了倒省事。”

周稷甯顧自坐到對面,指指耳朵,問道,“星沈也沒有法子嗎?”

許月落将杯盞落到她面前,坦然道,“急不來,我已習慣。”

周稷甯點點頭,又問,“什麼時候回西北?”

“就這兩天。遣岚兄傳信來,白川人一直盯着西南戰場的動靜,番月之亂平息的比他們想的要快太多,他們慌了。”

“這樣啊。”周稷甯握着茶杯,指尖無意識在杯沿劃圈。

“有話要說?”

“是。”周稷甯見他問,幹脆承認,“我想和你聊聊。”

青年停下手中的動作,安靜注視對方的眼睛,等待周稷甯開口。

“我,”周稷甯抿了下唇,“番月之戰,你一早就設下勒墨這顆棋子,從未動過殺戮之心,為什麼一句也不辯明,甘願由我誤會?”

許月落動了下眼睫,“我并非存心隐瞞,勒墨處境維艱,或有變數,神策軍必須做兩全準備。我會親自前往處理,一旦我失敗,那就是真正的計劃。”

這番話從西境主帥的位置上來說簡直無可挑剔,他既沒有動搖她的軍心,更沒有同她交代的義務。

周稷甯緊咬下颌,眸中噴火,“許月落,你我如今究竟走到了何種地步?”

許月落看她一眼,眸中竟沒有分毫動容,“安翊,我們曾是同窗,如今是袍澤,更進一步也能稱得上好友,有些問題本沒有什麼,但要看你想得到什麼答案。”

周稷甯渾身一顫,驟然驚醒,青年擡眸直視她,緊繃成線的眼尾掃出輕薄一層泠泠弧光,雙目寒冽坦蕩,眼神仍舊平靜,她卻仿佛被冰水兜頭澆下,一直埋在胸中忿忿不平的火焰熄滅無蹤,隻剩下潮濕枯竈。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唇淡眼潤,卻不再暗含不甘,“無論如何,我身為西南之首,你如今是三軍統帥,希望我們仍能合作無間。”

許月落明白她的意思,眸底情緒一閃而過,“安翊,我信任你是因為我一直深知,你站在這裡是因為你的責任和使命,你其實比你想的更堅決。”

周稷甯笑容微澀, “我記住了,往後定然恪盡職守,守衛家國,不失本心。”

她正要告辭,言午叩開了門,他同周稷甯點頭示意,然後看向許月落,“主子,北嶺川的戰報。”

許月落立刻伸手去接,迫切的心緒無從掩藏,兩張薄紙險些被他攥破。許月落皺着眉将戰報反反複複掃了兩遍,淩厲的眼神直射言午,“唐将軍現狀如何,戰報為何對傷亡隻字不提?”

言午默然,想了想說道,“或許沒有提及便是少有傷亡?”

許月落抽口氣,無力道,“給言鸮去信,我們先行返回西北,待他協助番月王收拾内政後自行返程。另外,傳令羽林衛休整後即刻歸返,剿匪一事西南都護府自有安排。”

言午轉身去辦事,周稷甯已經猜到大概,問道,“明則殘部進入西南境内了?”

許月落順勢将那封戰報收進懷中,自己向周稷甯口述,“張垚與甯晖率部四萬意圖趁勢攻入西南境内,看兵力應當是來一探虛實的。他們被唐将軍圍堵在北嶺川,交戰三日,張垚戰死,甯晖被俘,另有殘兵約三千人奔逃進了山林,唐将軍循迹探查,猜測他們可能與西南匪寨勾連,提請西南都護府注意。”

“明白了,我會安排下去。”

“安翊,此番明則在我們手中吃了大虧,這股殘兵在西南境内留存越久,隐患越深,必須盡早鏟除。”

“甯大人,你猜逃出去的那些殘兵幾時能被周将軍鏟除?”

西北官道上,甯晖盤腿坐在囚車中,擡眸透過木欄的縫隙去看騎在高馬上的女子,神色淡然,“唐大人不該來問我。”

星沈哼笑一聲,“甯大人真以為是我兵力不濟,讓他們突破出去的嗎?”

甯晖掀起眼皮,眸中驚愕一時無處可藏,他盯着唐星沈的側臉看了許久,終于明白過來,垂首歎道,“唐将軍真是好手段,山匪最善潛藏,可謂狡兔十窟。若以殘兵為餌,神策軍便可不費吹灰之力一掃而空。”

“輸給你,不可恥。”

星沈卻沒有笑,她的神色甚至比甯晖還要冷淡,她策馬往前,話卻留在原地,“甯晖,對一場戰争心中若隻有輸赢,那就一定會輸。”

星沈縱馬在官道上跑了一陣,心中郁氣散去一半,收緊缰繩又轉回了慢慢悠悠的腳步,她轉了轉脖子,眼底突然躍出一抹亮色,藍袍公子在官道盡頭走馬,形迹卻總繞着腳下方寸之地。

星沈心跳停了一拍,下意識棄馬運功飛掠而去,在半空中撞上另一個人的胸膛,青年伸出手臂緊緊攬住她的腰肢,然後一起落回馬上。

“殿下,你怎麼來了?”

姑娘話音中毫不遮掩欣喜,放松地倚靠在身後人的胸膛,不見來人應答,便扭過臉去看他,卻看見青年隐在冷淡神情下的怒容。

生氣了?

不确定,再看兩眼。

許月落哼笑出聲,但确确實實是被氣笑的,枕邊人太不省心該怎麼辦?隻能是他再耳提面命。

“你此番……”

“我錯了。”

許月落話音一滞,眼神詫異地垂首去看懷中人,不确定道,“你錯在哪了?”

唐星沈遂沉默。

行,懸着的心總算墜谷了。

“你去打仗,傳回來的軍報裡為什麼不報個平安,真不知道家裡人會擔心嗎?”

星沈呆住,愣愣地問,“戰報裡還能寫這個嗎?”

許月落垂眸同那雙烏溜溜的眼珠對視,片刻後第二次被氣笑,他趁勢在姑娘額頭上落了個吻,伸手替她理好被風吹亂的鬓發,眸光缱绻,“受傷了嗎?”

“就胳膊上被劃了一下,不深,已經處理過了。”

“嗯。”許月落應了一聲,溫柔囑咐,“可以寫,以後寫給我看的軍報,專留一頁給你的安危。”

“殿下,我有點累。”

許月落收緊手臂,讓她在自己懷裡靠得更舒服,“睡吧,醒來就到家了。”

青年抿抿唇,目光垂落在懷中人輕阖雙眸顯得恬靜的面容上,嗓音清淡溫煦,“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将軍府,杜若姝端着藥汁穿過回廊去叩柳願思的門,進去看見顧劼也在,她愣了下,笑着問候,“顧大人。”

“杜姑娘,我與藍田剛好議完事,這便要離開了。”

“顧大人稍等。”

杜若姝放下手中食盒,打開蓋子,藥香味兒便散在屋中,顧劼敏銳地聞到自己常喝的味道,擡眼看向杜若姝。

“我今日去藥房取藥,正撞上王大夫有急事歸家,他便托我将顧大人的藥一并送來。我還想着要再走一趟,到時藥便涼了,現下你在這裡倒是正好。”

姑娘笑盈盈的将藥分别遞到他們手中,端詳柳願思面色比前兩日多出幾分血氣,笑道,“星沈的方子果然奇效,眼見你們的身子都養起來了。顧大人最近脾胃如何,可還十分畏寒?”

星沈擔憂他們的身體在過往征戰中血氣虧空,臨行前特意去藥房留了溫養的方子,囑藥房的人每日煎藥送來。柳願思早聽杜若姝說過這件事,他見顧劼神情,便明白他不知此事。

顧劼回過神,扯出抹笑,“多謝杜姑娘,我身體已無大礙,有勞了。”

他随手将藥碗帶走,“我不再叨擾了。藥碗我自己帶回去刷幹淨還回藥房,先告辭了。”

柳杜二人目送他離去,交換了個眼神,默默掩去各自心緒,柳願思提議道,“若姝,你來西北也有一月多了,待在這裡可覺得無趣?”

“我每日去學堂授書,雖然單調,但也很有意趣,你不必擔心我不适應。”

“我帶你出去散心吧。”

素衫公子似乎對這件事很有興趣,清透的眼眸都微微亮了起來,光華流轉,杜若姝無法抗拒他這樣的神情,讷讷點頭。

柳願思便帶杜若姝去了馬廄,為她挑了匹溫馴的母馬,杜若姝口中說着不怕,扶在柳願思左肩的手掌卻控制不住發顫,柳願思伸手托住她的小臂,溫聲道,“别怕,我初來西北時,學跑馬就學了兩個時辰,子晔也誇我極有天賦,有我在一定不讓你受傷。”

若姝面上微熱,輕聲應好,轉而又擔憂道,“可是你的手?”

“無妨,我為你牽馬。”

時歲開春,乍然還暖,風撫在人面上綿絨絨的,若姝深吸了口氣,目之所及皆是蒼翠曠野,忐忑的心情得到安撫,她有些興奮,壓抑多日的不安逐漸消散,仿佛出籠的鳥兒,探着身子去看身側人,語調都十分輕快,“願思,沒想到西北也有綠波翻湧的景緻,真讓人暢快。”

柳願思唇畔噙笑,“你喜歡就好,西北天高雲淡,萬類生長自由。”

若姝接口道,“西風吹遍四州,人心能不識愁。我雖至西境日短,卻也見你們赤心,星沈與言聿此去,不知是否安好?”

柳願思不願她擔心,安慰道,“放心吧,懷瑾今日來找我便是為了西南戰報,番月已經平定,星沈亦大勝敵軍,不日就将歸來。”

“太好了。”

若姝難得流露出這樣鮮明的情緒,身子一歪險些要摔,柳願思仿佛手上長了眼睛,穩穩托住杜若姝的肩臂,待她重新坐穩又自然地松了手,輕聲細語,“别怕。”

杜若姝耳頰浮起飛紅,目光落在前方不敢往身側看,卻聽青年言辭溫沉,“若姝,為了家國而奮鬥的,早就不是你們,而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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