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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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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潇自覺已無話可說,她起身離開時見姜淨腕骨一片青筋翻起,想了想又寬慰道,“殿下是個守諾的人,他答應放你走,便不會反悔。”

姜淨沒有反應,他緊扣桌案一角,輕抽口氣,将堵住喉嚨的情緒都咽了回去,皮肉筋骨,四肢百骸,冰冷劇痛。

甯潇不再牽挂他,那個清清白白的寒風山莊小公子,才算徹底去了。

許月落見甯潇出來,自樹幹躍下落在她面前,“決定好了?”

甯潇苦笑,從腰封取出兩枚鑰匙,盡數遞給了許月落,“我這些年在江湖中也賺了一些錢,在玉溪山腰建了個莊子,風景秀麗宜人,便贈給你與唐姑娘作新婚賀禮。屆時你們想隐退了,那是個好去處。”

許月落輕咳一聲,眸中有壓不住的少年得意,“那就多謝了。”

“真不客氣啊。”

“何須客氣,你也說了,這是新婚賀禮。”

“說的便是這事你不客氣。”

“這事我便更不需要客氣了。”

甯潇輕笑出聲,許月落也笑起來,他撤走附近暗衛,策馬離開,将要踏出院落,許月落朝身後揮了揮手。

甯潇不會再出現了,她要回到她的江湖中去。

人間路漫漫,并肩走一程,足矣,足矣。

許清汝得了幾塊上好的玉料,想着帶給兒子去哄兒媳婦,人進了世子府,自信的在許月落慣常待的地方轉了個遍也沒找着人影,他頗有些納悶,分明進門時言一說人在府中啊。他随口喊住路過的一個小厮,問,“你們殿下呢?”

“看草呢。”

“看什麼?”

“草。”

許清汝原本疑心自己的耳朵,現在開始疑心小厮的精神,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落在小厮眼中便是文人的雅矜,國公老爺定然是擔心他們小殿下的腦子,又不好明言,那小厮也歎口氣,主動道,“小的領您過去吧。”

“有勞。”

許清汝雲裡霧裡跟上去,待真看到許月落蹲在一片草茬兒前傻笑,老父親的心也跟着抖了一抖,他現在疑心自個的精神,有點跟這裡的人格格不入。

他定睛細細看了看,确實是草芽兒,不過綠綠的,倒也怪好看的。

“爹。”

許月落察覺有人來,回頭正對上自己老爹的臉,耳根唰一下就染上了绯紅,這副模樣瞧的許清汝新奇,他應了一聲,也俯下身去看草。

“爹。”

許月落又喊了一聲,這便是讨饒了,許清汝好笑道,“一片草,我還瞧不得了?”

誰知這小子竟然挑眉颔首,當真是志得意滿奪人目,風流桀骜晃人眼,“這是阿沈給我的嫁妝,等這春草漫天,她便要嫁給我的。”

許清汝滿眼慈愛瞧他,心中不知多安慰,“你小子不錯,有本事,找了個這麼好的夫人,如此我便安心了。”

“爹,”許月落喊了一聲,主動牽住了父親的衣袖,許清汝安撫地回望他一眼,“去坐着吧,為父今日也有許多話想同你說。”

許清汝從袖中取出巴掌大的一塊玄色銀紋玉,“這是我偶然得的一塊玄山玉,堅不可摧,适合做個護心鏡,自從上次知道稚實出事,我便一直想着替她尋個能護住性命的器物,可惜玄炔絲難覓,尋遍天下也找不出一塊,你便将這個打磨後送給稚實吧。”

許月落神色複雜地看着父親,欲言又止,他摸了摸鼻子道,“我有,玄炔絲,我有,一整塊。”

許清汝一愣,看許月落神情實在古怪,一副吃了軟飯的甘願模樣,他心頭一震,試探道,“是稚實贈的?”

“嗯,”許月落應了聲,悶悶的,“是我加冠那日,阿沈贈我的生辰禮,囑我時刻穿在身上,萬不可丢了性命。”

“落落,”許清汝抽了口涼氣,“人心最是叵測,有一人如此相待,得之你幸,失之你命。”

“孩兒明白的。”

許清汝搖搖頭,目光遙遠恍然,“你還年少,尚不知人生路漫漫,相知容易相守難,兩個人再怎麼親近,終究都是兩顆心,情這個字,有些話礙于此說出來便作不得數,有些話又梗在心口無論如何說不出。你與稚實都是難得的好孩子,但又都執拗心狠,凡事該說出來,要什麼不要什麼,愛什麼恨什麼,不要藏,有情人之間,信他的為人固然重要,可更要信他的情,不要一個人走開,有些事,是不能事後彌補的。”

許月落靜靜聽着,自小便是這樣,他慣來喜歡伏在父親膝頭,聽他一句句溫柔教導自己,父親在他記憶中一直是溫和偉岸的山,有他在身後,許月落從沒怕過任何事,也隻有在父親面前,他才調皮恣意些。

許月落看着父親寒潭般幽深晦暗的眼眸,終于問出了那個困惑他良久的問題,“父親,你與母親的一樁婚事,可曾有悔?”

許清汝一時啞然,他短促地笑了聲,垂着頭竟真開始深思這個問題,半晌,他擡起頭看着許月落,粲然一笑,那目光飽含一個父親對自己孩子的驕傲與愛憐,“我與你母親,并非情投意合,隻是各取所需,但是為父無悔,世上再也沒有比我的落落更好的孩子了,為父這些年時常覺得愧疚,唯恐給你的不夠,因為我與你母親的緣故,讓你對情愛傷了心,現在看來不是,我兒有情義又有擔當,有兒如此,我無甚可悔。”

“爹,你是天底下我最敬重的人,亦是我最牽挂的親人。”

許清汝輕撫着又湊到他膝頭毛茸茸的腦袋,一下下梳理他的發,“這些為父都明白,有時間去看看你母親吧,我知曉你心中挂念她,她亦是很愛你,隻是心中有些解不開的結,多陪陪她。”·

許月落輕輕蹭了蹭許清汝的手掌,像剛出殼的幼崽,全心全意都是依戀。

天旭閣,明則看着對面姿态不甚雅觀的崔皓,捂了捂眉心,“靜悠,你自己看看你那要求,像話嗎?”

“明大人,你如花美眷在側,怎麼懂我孤枕難眠的寂寞?”

明則不鹹不淡隔開那雙勾人的狐狸眼,目光不動如寒石,“豔名遠播的崔公子說寂寞,倒也是一樁笑談。”

崔皓也不惱,又繞到他眼前,折扇嘩啦嘩啦地搖,便是不肯給他半分清淨,“行雲,我說認真的,我想要那肖家的小郡主。”

“我這不是販人的地方,你既喜歡人家姑娘就自己去追,我能給你什麼?”

“自然是等你大事既成,再賜我一道聖旨了。”

明則厄他一眼,崔皓自覺口快,也隻好恹恹躲到一旁,轉移話題道,“皇帝半昏半醒已經快一年了,他這口氣這麼吊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一年之期若滿,百官恐怕就要擁立新皇了,你打算何時動手。”

明則眼睑低垂,長睫遮蓋諷刺不屑,“快了。”

崔皓覺出這輕飄飄一語後的殺氣,謹慎地眯了眯眼,明則此人渾身戾氣,滿腹詭谲,城府極深,與虎謀皮,容不得他懈怠。

許月落方才從天乾門出來,他方才入宮探望皇帝,蔣玉照給出的說辭同燕青差不多,皇帝最多再撐三月,燕青小半年前就研制出了皇帝所中之毒的解藥,隻是那藥性烈,皇帝虛空的身子根本受不住,一旦吃下解藥,人是不會再半昏半醒了,卻也活不過三日。他一直在思考用藥的時機。

“殿下。”

許月落陷在沉思中,忽然被人從背後喊了一聲,他回頭看過去,有些意外。

“柳大人。”

“老臣有些話想同殿下說,不知可否叨擾一二。”

“言聿之幸。”

“那就請殿下移駕柳府吧。”

許月落在院中坐着,待柳澄明換去一身官服,忽然有隻藍尾鹦鹉落在案上,模樣玲珑漂亮,很是惹人憐愛,許月落下意識伸出手,那鹦鹉便蹭在他的掌腹,小腦袋一啄一啄的,實在乖巧。

奉茶的小厮見當歸親近這位貴客,眉眼彎彎道,“這是老爺的寶貝,名喚當歸,平日裡也不愛叫喚,就喜歡四處飛,是以老爺從不關它。”

許月落笑笑,接過茶杯,道了句謝,就見柳澄明從内堂走出來,那奉茶小厮于是離開,柳澄明見當歸蹭在許月落身邊不離去,頗有些複雜地看他一眼,最終還是無奈笑道,“當歸看着乖巧,卻不曾真的親人,青木喂了它數年的吃食,也隻肯讓他摸一下,再多便不樂意了,你與它今日初見,它卻如此親信于你,難得啊。”

“這小東西有靈性,我與它或許有緣吧。”

柳澄明笑着搖搖頭,“當歸肖似主人,殿下與那人才是真的有緣。”

“哦,”許月落擺出個好奇樣子,“不知那與我有緣之人是何人?”

“唐星沈。”

許月落笑容一滞,随即笑得愈發春風拂面,“星沈曾與我提及,柳大人如其長輩,多有愛護,她對柳大人亦敬如叔父,晚輩早該前來拜會,隻是囿于局勢,恐給大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故遲遲未成行,還請伯父見諒。”

這一系列的稱呼轉換,快得柳澄明頭皮一緊,他一口茶嗆在喉口,對這聲伯父确實受之不敏。不過,看許月落的狀态,起碼星沈性命無憂,這便好了。

“殿下言重了。”

“伯父喚我一聲言聿便可。”

“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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