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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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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對着那幫子棒槌說的,唐詣卻喘着粗氣喝道,“你在跟誰這樣講話?”

唐星沈寒眸向下掃了一圈,擡手指着院門,“我再說一次,滾出去。”

杵在下面的那幫人本來隻是跟着趙貞雲湊熱鬧,此刻見主子不說話,又懾于唐星沈的威壓,默不作聲都退了出去。

唐星沈這才轉身盯着唐詣,語氣很冷,“父親,我記得跟您說過,不要讓太多人踏足我的院落。”

唐詣不自然地咳了下,立刻瞪向趙貞雲,他氣上了頭,未注意到跟上來了這麼多人,趙貞雲眼看就要唱起來,唐詣也了解她的脾性,立刻出聲打斷。

“我今日找你是有要事,”一提起這事,唐詣底氣又足起來,“說好的三個月,你為何同那麓國公世子扯在一起,他什麼樣的風評你不清楚嗎,如何同柳公子比,你這樣一鬧,讓柳公子顔面何存。”

實際上這件事并未太影響唐星沈,正如唐詣所言,許月落一貫離經叛道,嚣張肆意,旁人習慣性将不佳的評價都加在他身上,對唐星沈并無多少關注。

唐詣此舉不過是想同唐星沈多讨些便宜而已,按往常,唐星沈其實無所謂,因為她真的懶得同唐詣吵架糾纏,但或許是今日受了罰,她耐性便格外差。

“三個月,沒得商量,否則我明日便去退婚,在此之前順便全城宣揚我是如何的愛慕那麓國公世子。”

“你,”

“父親,我今日乏得很,你還是早去歇息吧,省得我氣着你。”

唐詣憤憤盯了她許久,最終還是甩袖離去,趙貞雲跟在後面也很沒意趣。唐星沈也沒什麼心思繼續上藥了,她幹脆直接上了榻躺着,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不亮,許月落和盧滢一人一騎到了城外關押那細作的小屋,那是個二十來歲的番邦男子,言一已經用過了刑,此刻人軟在牆邊,像一灘紅色的爛泥。

“他怎麼說。“

地牢陰冷,許月落的聲音更冷,如玉石相擊,寒脆無情。

那人聽到聲音,被血糊住的瞳孔勉強睜開一絲縫,漏出畏懼和軟弱。

“主子,此人名邊秋勒,白川人,專門負責邊境種植罂粟的村落與收貨的大買家之間的聯絡。我們之前審他的時候,他已經交代了此前五年聯絡的村落和買家,共有十八個村落,二十五個買家,現在還在交易鍊上的村落,餘十一個,遍布大宣、番月、旬利、白川等七個地區,他這次入大宣境内的目的,就是在绛城下轄的三個小村落布下罂粟種子。“

“他交代目前大宣境内的據點了嗎?“

“都交代了,除了還沒來得及動手的,目前隻有一個村落。“

”帶人處理了,至于這個,“許月落眼風掃過邊秋勒,原本縮着的人立時一寒,”割了舌頭,和村子裡的村民一并交給大理寺吧,李焓會處理的。“

言一領命離開。

盧滢這才走上來插話,“境外的怎麼辦?”

“等大宣這邊處理結束了,讓李焓上個折子,請皇帝昭告四方,再大不了,找幾個人把事情挑到明面上,讓他們坐不住。”

盧滢顯得躍躍欲試,“讓我去呗。”

許月落涼涼瞥他一眼,“子晔,你可知這罂粟成熟後的果實銷往何處,途中又經何人的手?”

盧滢微愣,當真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這罂粟種子不是大宣境内所産,白川人卻将它撒在大宣邊陲小鎮,所産果實必然不可能再運回國去,那便隻能是銷往大宣。可是大宣國土面積廣闊,邊境線奇長,從邊境到腹地更有數千萬仞 ,其中關卡接近百道,這些人到底是怎麼運進去的,究竟有多少權貴摻和在裡面,更甚者,以今上的荒唐,親自大開國門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想到這,盧滢不由自主去看許月落的神色,許月落眸色深沉,不置一詞,盧滢卻隻覺心涼,連剛剛那點燒起來的熱乎勁兒都冷了下去,渾身血流都是緩的。

許月落何等出身,其母為當朝唯一嫡長公主,其父是五代世襲的麓國公,本該金尊玉貴,不曉人間疾苦,偏偏生在這樣的世道,連一顆赤子心都要掩在裝瘋賣傻的纨绔皮囊下,遑論鮮衣怒馬,十六載隻把鑽營二字讀透了。

盧滢想歎,一口氣卻堵在胸口吐不出,他隻好費勁咽下,伸手握上了許月落的肩,手上用了幾分力氣。

“無論如何,言聿,刀山火海,我總是跟着你的。”

許月落笑了笑,眼底亮了一點。

五月轉瞬即逝,六月頭,在各方明裡暗裡的運作下,女子科考相關制度終于出世,街頭巷尾間議論紛纭,還是沒能改變既成的事實。

唯一麻煩的是,響應者無幾。

盧滢支着額頭在世子府犯愁,“怎麼辦啊,金陵尚且如此,地方上更不必說,如今已是六月,若是九月還湊不足百人可就麻煩了,那幫老匹夫定要揪着不放,這一回失敗,可就很難有下次了。”

顧劼也蹙着眉,“言聿,不然去找找淳安郡主,有她為榜樣,京中貴女必定效仿。”

顧劼提起肖承敏,盧滢立時扭過了頭,無他,這淳安郡主肖承敏可是盧滢實打實的小青梅,盧滢十歲入金陵前,盧肖兩家常有往來,小姑娘從小就愛纏着大哥哥,可惜盧滢性子直,不愛哄着金枝玉葉的小郡主,又不敢沖撞,隻能四處躲,後來到金陵才好起來,誰承想這人竟也來了金陵。

知曉這段往事的許月落笑了兩聲,“這件事還是交給子晔去辦,他一出手,準成。”

盧滢痛苦地抱住了頭。

顧劼雖不知其中原委,但也樂見盧滢吃癟,笑眯眯地撫了撫手中竹扇,“那再好不過”。

盧滢聽顧劼幫腔,頓時皮笑肉不笑地擡頭,“光有貴女不行吧,怎麼着也得是寒門女子多些,不如顧大人去求求酬心姐姐,這事兒也準成。”

酬心姐姐四字被盧滢念的極重,諷刺意味也十足,同那些花客喚樓裡女子一個腔調。

顧劼面色冷下來。

許月落擡手敲了敲石桌,“酬心不适宜出面,這件事,我想大約是不必要我們操心的,懷瑾,你這些日子盯緊罂粟那條線,言一奉命去查辦已有五日,還未有結果傳來,一旦他抓住匪首,遭難村民的安置還需你多費心。”

“我知道。”顧劼颔首,随後從假山離開,剩下盧滢趴在桌上盯着人的背影暗自懊喪,許月落看他的樣子實在沒忍住,伸手在他後頸上拍了一把。

“你呀,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這嘴欠的毛病,分明心裡想的是白的,嘴裡就非要說成黑的,這樣顯不着你厲害,隻會平白傷了人心,下次張嘴前同心口對對賬,别讓心口想一整夜都想不明白,委屈得慌。”

盧滢低着頭拿脖子對人,嘴裡沒答話,許月落卻知道他心裡答應了。

柳府,女子科考制度出台的第三日,唐星沈攜婚契上了柳家,柳澄明正在庭中等她,見她來,隻是一笑,招手道,“來了,陪我看看這新開的扶桑,這是你,是我一位故人最鐘愛的花,不知你喜不喜歡。”

星沈小步走過去,望了一眼開的正盛的花,開口道,“花是好花,但若心思隻在觀花的人,是什麼花也就不重要了。”

柳澄明頓住,微偏眸打量了星沈片刻,眼底似有水光,“你像她,又不太像。”

星沈輕撫過扶桑嬌豔的花瓣,淺歎口氣,“柳大人,故人已往,不若讓舊事散去吧。”

柳澄明苦笑一聲,“去廳裡吧,我将婚契取出來了,這便退還給你。”

星沈眼中閃過一絲歉疚,随即是更厚重的堅定,她随柳澄明踏入廳中,雙手奉過柳願思的生辰庚帖,又接過自己的,轉身時,她想了想,從身上解下一小塊月牙墜子,輕撫了撫,遞還給了柳澄明。

“這是?”柳澄明睜大了眼,顫着手接過去,已有一行淚珠滾下來。

“柳叔叔,母親曾同我講過,當年她在溪邊放紙鸢,遇一上京赴考的少年,替她取下了挂在樹枝上的紙鸢,她瞧出那小書生囊中羞澀,又見他目明心正,恐誤他前程,便将一顆從蚌腹中取得的珠子贈了他,後來那少年果然高中,還贈了她這墜子。”

“是我,是我啊,那一年,我才不過十七,頭一次見那樣明媚的女子,驚鴻一瞥,便情絲暗生,她曾朗言祝我高中,我便果真高中,誰料我再次尋得她,姑娘已許了人家,墜子,也就成了賀禮。”

“柳叔叔,母親心中有愧于您,她本該将這墜子交還,可是憂我生計,望您看在昔日情分上,加以照料;如今,我将這墜子還給您,往日情分星沈銘記于心,往後若有用得到星沈之處,我必傾力相助。”

柳澄明擺擺手,“一年前願思高熱不退,金陵的大夫都瞧了一遍,甚至禦醫都派下來了,我當時隻覺無望,誰知第二日管家從門口取得一個小木盒,盒子裡裝着一朵雪蓮,那是你去尋來的吧。”

星沈沒否認。

“墜子還了便還了吧,孩子,你要記住,你從不欠誰的,要有,也是旁人欠你的。”

星沈謝過他,轉身往外走,柳澄明看着那道身影,耳邊猶然是那年女子爽朗的笑言。

“多謝這位哥哥,小女子無傍身财物,隻有一顆珠子,自蚌腹中取得,就此贈予小先生,圖一個前途明亮的彩頭。”

”借姑娘吉言。“

後來經年,他曾在夢裡無數次經曆過這樣的對話,若當年,他不是回一句少年羞窘的違心話,而是無畏的求娶她,結局可會不同。

他知她深意,還了墜子是想還他一個自由,可困住他的,自始至終都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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