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清眼神兇狠,面唇帶笑,“有勞,辛苦顔大人。”
沈均與林安兒剛到門口,家中老母歇下,他們才騰出空來,眼看還來得及吃頓席,便趕來了,正正迎上了顔崇安走出大門去。
林安兒奇道:“姐夫?诶?那不是……?”
“是,你想的都對,我還趕着回去辦差,你有什麼不明白就進去問楚逍,芸兒在家陪着侯爺,今日不來。”
林安兒知道林芸記恨着先前的事情,定是不會來的,林禹赫腿腳又不利索,來這樣的戲台也吃不了安生飯菜,自然是眼不見心不煩,她點頭表示知曉,往慎王府裡走
沈均往裡張望,眼見是有些亂,轉瞬一想定是楚逍攪了個局,他回身拱手,“行,姐夫先去,我來看着咱家姑娘們。”
顔崇安一笑,一手按在刀上,轉身跟上走遠的官兵,補崗的官兵随即填上了方才的空缺。
“之兒!殿下!”沈均遠遠便招呼起來,牽着林安兒小心繞過了收拾殘局的婢女下人,重音與林安兒碰面,相互笑了笑,點頭曲禮。
“夫人客氣,這邊收拾好會重新上菜,夫人來得正好的,趁熱又新鮮。”
“多謝,有勞了。”
林安兒看着重音一身扮相,有些奇思,卻未道出,悄悄留在心裡。
沈均不知重音,淺笑點頭,與林安兒朝楚逍那邊走去,走遠問道:“那是誰啊?新娘子這就出來幹活了?”
林安兒斜斜撇他一眼,“瞎說什麼?那是重音……”她略略拉過他,示意他靠近,“那是楚逍放在慎王府的細作。”
“什麼?!”沈均沒克制,大聲吃驚,引來了不少目光,意識到時,又一個個方向拱手抱歉。
林汐之看他們停在那裡私聊,引了不少眼光,繞過腳邊髒亂走了過去,“姐姐,姐夫,來這邊坐,莫站着。”
楚逍跟在她身後,神色黯淡,心不在焉,一味細看她每一個動作,似怕丢了一瞬沒看見般。
沈均發現他臉色不對,問道:“殿下方才可是受那仗勢狗的氣了?”
楚逍全沒聽見,隻看着林汐之,似把魂都看了進去。
林汐之沒聽見他說話,回頭見他癡愣愣盯着自己,疑惑道:“你幹什麼?怎不說話了?”
“累了,不想說。”他依舊隻看着她。
林汐之一陣尴尬,沈均半是疑惑,半是了然,他總能猜到半分實情,擺手道:“害,無妨,一會兒吃點兒喝點兒,就不累了,晚上不是還有遊湖燈戲嘛,這可是皇後娘娘親自安排的呢。”
林汐之心下一緊,“皇後娘娘?”
林安兒興緻高漲,“是啊,聽說請了數百紮燈的師傅,這幾日内便趕制了三千湖燈,來吃席的都可乘舟玩賞,點香祈福。”
“我說呢,原來還祈福,怪不得挑個十五。”
沈均搭着話,自己尋了個離楚逍近的位置,擡手招了招,幾個小厮立時搬來了桌案、坐墊和憑幾,婢女随後又給每一桌擺了新做的菜肴。
林汐之四處張望,沒見兩隻貓兒,有些擔心,“我去找找那兩個……”
“讓重音去找,你别亂走。”楚逍将她拉住,沒在給她抗拒的餘地,徑直将她拉回坐席,把還熱的菜肴糕點全都推到她面前,“吃。”
柳随風站在備滿湖燈的興安池旁,看着宮裡的匠師一一歸置湖燈。
京城隻那一方湖池,與歸棠院差不多大小,流水連通慶紀河,落于慎王府南面,身份使然,他無法跟入王府去吃席,便等在外邊。
一隻隻湖燈飄入湖心,随波逐流,入河口已立起護欄,以确保湖燈在點好前不會飄入河中。
林汐之吃了許多,楚逍給她仔細擦了唇角,偏就不吭聲,林安兒邊吃邊觀賞,在她眼中那是夫妻恩愛的好戲。
林汐之隻覺得奇奇怪怪,開口道:“那什麼,你也吃,我飽了。”
楚逍簡單回應,“不想吃,不餓。”他又給林汐之倒了茶水,放在她面前,“喝點兒水。”畢恭畢敬,乖覺得吓人。
林汐之抿嘴笑笑,習慣不了,脊背發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重重吞下,深深吸了口氣,“不好喝,你還是别給我倒了,随風泡的茶濃淡剛好,該讓他扮作随從跟來才是。”
“……你就那麼喜歡他?”
楚逍話裡盡是惱怨,語氣有了些林汐之習慣的“正常”模樣,她繼續道:“不是喜歡,我隻是說實話。”大大方方。
“實話?好,那我接下來問你的問題,也勞你都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