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衆人齊齊倒吸了口涼氣 。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借着路燈和周圍店家燈牌并不難看見此時甯姝手臂上的東西。
忠哥離的最近,他還特地彎腰眯眼去看,此時也是被吓得後退兩步。
隻見甯姝胳膊上是大片的紅,且那顔色暗沉,隐隐有往青紫偏向的趨勢,那一大塊東西突兀不已,在原先白皙光滑的皮膚上顯得尤為觸目驚心。
“這是什麼東西?”
忠哥勉強站穩腳步,語氣裡有幾分嫌棄,他捂住嘴巴,仿佛害怕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傳染似的。
最開始還算有點腦子的藍毛上前查看,但他隻略微瞥到一片紅痕,正準備眯眼細看時,甯姝卻倏然将衣袖放下。
明叙知也是很快配合的出聲喝道:
“看夠了嗎!”
藍毛被吼的一個激靈。
懷中的甯姝似乎抹了一把眼淚,聲音顫抖着還帶着些許哽咽:
“這胎記是我出生的時候就有的,從小到大我不知道因為膀子上的醜陋疤痕被人嘲笑了多少次,卻沒想到……”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現在我反而隻能借着它來自證清白。”
藍毛猶豫:“這……”
明叙知眼裡“含着”心疼:
“你這塊皮膚本來就脆弱,前一陣子還得了帶狀疱疹,醫生早就囑咐你要注意隔離,現在剛剛掀袖子的時候不知道又接觸了多少病毒,小乖,我真的害怕你複發,那樣我會很擔心的。”
甯姝聞言,狠狠抽搐了一下。
吓得。
當然,還有一部分是對明叙知胡言亂語的心虛。
這人表面一本正經,實則私下裡那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瞧瞧,連有胎記部分的皮膚會脆弱這種毫無邏輯可言的胡話都毫無任何阻礙的脫口而出,就更别提還扯了一嘴帶狀疱疹了。
這病是因為身體内抵抗力下降而容易患上的神經性疱疹,也是土話裡的“蛇腰纏”。這種病外在體現與皮膚上連片的疱疹,實則最緻命是疱疹下引發的神經痛。
和什麼“隔離”“接觸空氣中的病毒複發”沒有任何關系,純屬開頭一句名詞後期全靠編。
要不是甯姝小時候見過他爹得過,恐怕還真讓這人糊弄過去了。
但是好在忠哥這群滿腦子社會語錄的小混混啥也沒聽出來,隻單純抓住了明叙知話中的幾個關鍵點,然後整齊劃一的後退。
估計是害怕甯姝身上有什麼疾病會傳染。
見對面這副膽小的模樣,甯姝決定趁熱打鐵。
她索性一把掙脫出明叙知的懷抱,一邊撸袖子,一邊狀若崩潰地向着彩毛團靠近:
“不是懷疑我的身份嗎!那你們仔細看看我手上的胎記,要實在不相信你們拿濕巾蹭一蹭!看看我這紅色痕迹是不是作假!”
“哎——别别别!”
藍毛率先掉頭婉拒:“這位小姐有話冷靜說,咱們先把袖子放下來後退兩步成嗎?”
“不是你懷疑我的嗎?現在我大大方方讓你看了,怎麼又拒絕了?”
說罷,甯姝胳膊一伸,作勢要把手怼在他眼前。
“看啊!怎麼不看了!”見藍毛那一副唯唯諾諾的猥瑣模樣,甯姝不動聲色嫌棄片刻,轉身又去攻擊半秃的忠哥:
“他不看,那你看!”
“不用了!”
沒想到忠哥縱使有着遮都遮不住的啤酒肚,但動作卻是沒想到的靈敏,一個閃身幹脆躲在了身後坐在電摩上的小夥子身後。
那小夥原本坐在車上坐得惬意不已,不曾想下一秒戰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他來不及反應,下意識轉動車把手。
随後就是一陣人仰馬翻,小夥帶車連着忠哥一起狼狽摔地。
甯姝當然不會這麼輕易放棄。
也許是正好到點的原因,街上那原本閃爍着提供光源的霓虹燈暗淡下來,路上雖然有光,但相比之前卻暗了不少。
屬于是可以看清路況,但分不清細節的地步。
一步一步走上前,甯姝看着地上的小混混,語氣輕緩下來,慢慢彎下腰:
“你也要看看嗎?”
估計是方才大戰時小夥子仗着位置靠後摸魚的緣故,對于對話也聽着一知半解,以為甯姝得了什麼傳染就會死的疾病,如今被這麼一盯,吓得他幾乎是爬着躲開:
“不要,我不要得絕症!忠哥你……你救救我!”
甯姝:?
不是哥們?
她總算是明白有些謠言是怎麼來的了。
自己撐死離這個小孩十米距離不到,加上她剛剛和忠哥幾個人聲音也不小,怎麼就把帶狀疱疹變成了絕症?
死孩子你怎麼不幹脆聽成是變異灰指甲,被傳染還會變跛腳喪屍呢!
甯姝心中一陣無語,好在這時明叙知打破了尴尬。他将方才甯姝掉落的外套重新披在她肩頭,半擁着護住對方的臉。
“我女朋友究竟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你們認清楚了嗎。”
他語氣冰涼一片,看上去真是憤怒到了極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