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姝向前看去,為首那人半秃頂,一手拎着個啤酒瓶,正靠着電線杆打量着她與明叙知。
而那人後面的紅毛咧着嘴也不知道在笑什麼,完事兒還不忘記湊在半秃頂男耳邊蛐蛐,一群人像是釘釘會員充不起,隻能在路邊開會議,且時不時爆發出幾陣難聽的笑聲,把路過的狗都吓退了好幾步。
素質不高,且看上去來者不善的樣子。
看到這熟悉的着裝,甯姝笑得很命苦。
青天大老爺,除了發财暴富以外,從今以後她不會在腦袋裡提前預想任何事。
誰讓眼前狗都嫌棄的小團夥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燒烤店裡被甯姝砸酒瓶指着的混混頭子。
他還是便利店裡騷擾人時的外套,看起來是想和這衣服捆綁一輩子。
黑皮衣,束腳褲,我叫忠哥你記住。
掃視一圈,一幫子人統一黑色着裝,五彩斑斓的腦袋上時不時有煙霧升騰而起,有種cpu幹燒了的荒誕喜感。
沒辦法,仇人相見必見血,眼下也沒有什麼其他辦法,她隻能祈禱對方隻是單純路過,沒有認出自己。
似乎感知到兩人的視線,半秃頂男人向前走了幾步沖着甯姝咧咧嘴,随後将煙頭随手丢在地上,吹了個口哨:
“好久不見啊,小美女。”
草。
被認出來了。
即便對方已經這樣說,甯姝還是不死心地想要在掙紮一下。
于是她眉心微微蹙起,有些做作地挽起身前男人的胳膊,夾着嗓子道:“寶寶,人家好像有東西落在剛剛的飯店裡了,陪我回去拿一下吧。”
說着,甯姝作勢就要拉着明叙知就想跑路,完全忽略了拉着的手拿過分不自然的僵硬感。
一看甯姝這樣明叙知還有什麼不明白?八成是仇人追殺過來了。
他隻能配合地回複道:“是今天在景點裡買的項鍊嗎?那我們趕緊回去找找,不要丢了。”
他倆一副蜜裡調油的小情侶模樣,明叙知還貼心地替甯姝攏了攏有些滑落的外套,動作之溫柔,要不是忠哥及其小弟在不遠處看着,恐怕她會忍不住大喊一聲“妖孽,還不快從他身上滾下來!”
甯姝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尬笑着硬着頭皮繼續輸出:“寶寶你真好,沒有你人家該怎麼辦啊嗚嗚嗚。”
“沒事的小乖,和你在一起我就會感覺很幸福。”
甯姝:“……”
要不還是讓忠哥過來狂扇她幾個大嘴巴子吧。
甯她在心底瘋狂尖叫。
這也太折磨人了。
她從沒有想到過明叙知颠起來這麼瘋,真的嚴重懷疑是不是真有髒東西附身了,不然這一句"小乖"到底是誰教他的?
這和當街撒油有什麼區别!
然而明叙知那邊顯然也好不到哪裡去,看上去是被甯姝幾聲“寶寶”惡心壞了。他貼近甯姝耳畔,語調微重,看上去忍吐忍得很辛苦:“你從哪得罪的這群人?”
“你别管。”
明叙知大概是無語了,沉默片刻道:“記好了,欠我一個人情。””
他話裡帶着威脅,可如此親密的動作在外人看來隻不過是小情侶撒糖的把戲。
“知道了。”
甯姝則握拳假裝捶了一下男人的胸口,看上去姿态頗為忸怩,卻還是情不自禁随地調情。
兩人這邊你侬我侬,那邊被忽視的忠哥卻是不太樂意了,拔高聲調喊了句:“哎哎哎,老子跟你這死丫頭說話呢!”
一旁立刻有小弟附和:“就是啊,我忠哥都親自發話了,别給臉不要臉啊!”
甯姝見狀,索性一頭紮進明叙知懷裡嘤嘤嘤:“寶寶他們是誰啊,是不是在和我們說話?看上去好兇,吓死人家了。”
她這一下明顯不在明叙知的預判範圍裡,他一個閃身險些把甯姝推出去:
“你幹什麼!”
揪住了明叙知的毛衣,甯姝一把把人薅了回來,迅速埋下頭盡可能地将臉藏起來,她壓低聲音:“兩個人情。”
明叙知則迅速向甯姝展現了什麼叫作精彩的變臉藝術,
隻見原先還頗有甯死不屈精神的明叙知此刻立馬忘了本,别說抗拒了,他甚至還主動用手護住甯姝的頭,對着忠哥禮貌道:
“不好意思,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和女朋友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旅遊,我想我們之前應該沒有見過吧?”
“不可能,我剛剛都看到這死丫頭的臉了……”忠哥皺眉,下意識就想上前查看。
奈何明叙知動作快他一步,直接擁着甯姝後退兩步,語氣間明顯少了幾分方才的和善:“不要好意思大哥,我女朋友膽子很小,你這樣會吓到她的。”
甯姝适時地抽噎兩聲。
忠哥還是不相信,随手招呼了黃毛小夥:"你剛剛也看見了吧,就是那死丫頭的臉。"
黃毛直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那丫頭,畢竟也是拿酒瓶子……”
他話說到這裡連忙打住,估計是害怕丢了忠哥的面子,岔開話頭繼續:“那死丫頭的臉我絕對忘不了!”
忠哥見有人擁護,立馬又來了自信,氣勢洶洶地一把摔了酒瓶子:“讓那死丫頭過來!敢和我妹作對,看我不狠狠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