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是‘補天’的二把手唉。”沈穗兒傻眼地看着兩個驕傲叉腰的人，不知道她們在得意什麼。

“補天怎麼了！補天不就是——”拒霜看向花枝，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哎呀！我不是也是被子衿給騙了嘛！”

“母親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跟子衿玩得好，當姐姐的想着要照顧他一下也正常。”拒霜撒嬌地趴在花枝膝蓋上。

她頭發碎發多，有些毛茸茸的，一雙上翹的明亮大眼睛眼巴巴瞧着花枝，顯得可憐可愛。

倒沒了剛剛張牙舞爪的模樣。

“她和子衿不一樣。”花枝輕輕摸了摸拒霜的側臉。

拒霜眨眨眼，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母親應該已經見過子衿了吧？他怎麼跟您說的？”

“我猜一下。”拒霜不等花枝回答，就邊走邊說道，“他肯定不敢跟您說真相，估計會說自己和青銅神樹和旱魃等禍事無關，還可能會說自己是為了拯救世人才進入的補天。”

拒霜不滿地呲了呲牙：“他向來如此，最有心機最會争寵！”

說完，她轉身看向花枝，暴烈日光透過枝葉落在她的臉上：“不管他說什麼，母親都不要信。”

“他和您印象中的子衿已經不一樣了，他就是‘補天’真正的首領，他的命令在‘補天’就是絕對的聖旨。”

拒霜是所有畫靈中最熟悉子衿的一位。

和素馨她們一樣，拒霜生來就最最親近花枝，但是花枝對她和萱萱珈藍沒什麼不同，一直都不是最特殊的一個。

隻有花月和子衿能夠得到花枝的特殊對待，花月情況特殊，身世也可憐，拒霜不和她比，自然就盯上了子衿。

她不明白母親為什麼對子衿最親近，就因為他剛誕生的時候是嬰兒模樣嗎？

拒霜不服氣，拒霜跑過去暗搓搓地去偷看子衿，試圖弄明白他憑什麼這麼讨母親喜歡。

但是彼時的子衿真的是一個好孩子，他眨巴着眼連路都走不穩，卻一會兒給拒霜端茶一會兒給拒霜遞點心的。

拒霜雖說嘴上對他仍然刻薄，但确實心軟了。

往後她常常來尋子衿玩兒。

後來子衿慢慢長大，又從外界曆練回來，性格發生了一些變化。

總是喜歡在母親面前裝得可可憐憐的，還老是笑眯眯地憋壞水兒。

但是拒霜隻當他在外面受了苦長大了，未曾多想。

後來千秋畫境破碎，她出來後落到了一個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沒幾天就碰到了子衿。

子衿用雪神滕六的預言蒙騙拒霜與他一起建設“補天”，然而時日一久，她漸漸感覺不對。

“‘補天’應該是在他曆練的時候就創立的，積累深厚，其中大多是些亡命之徒。”拒霜眉頭緊皺，“我剛剛到‘補天’的時候，隻以為補天主要任務是收集靈物，然而時間久了，就發現了端倪。”

“他騙了我，我肯定也不能灰溜溜地走開。”拒霜咬牙切齒，“我暗暗集結了一群和我想法相似的人，組成了救世派，平日裡主要做的事情就是跟在升靈派身後擦屁股。”

“白骨城就是我在其中動的手腳。”

白骨城中的人們原本都因“升靈派”的人遇害，此界其實也沒什麼陰曹地府轉世輪回，即使有也早在大劫前就崩塌。

更沒有什麼鬼魂，也許人死七七四十九日内尚且會因為執念深重而暫留，但最後都會走向消散的結局——當今的靈力留不下，隻能反饋天地。

燭陰殘魂是個例外，花枝懷疑是界魂境舊時保留了他的靈魂碎片，才能在此時再次出世。

拒霜從來就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在千秋畫境裡時她學業功課和萱萱是一檔的，但拒霜向來倔強：“白骨城并不被升靈派所知曉，在我離開前救世派基本上已經完全脫離了‘補天’，界魂鏡也是唯一一個能被我掌控、被子衿忽視的神器。”

“界魂鏡有凝魂聚魄的作用，他想殺人，我不想，我想救人，所以我依靠界魂鏡創造了白骨城，并将它藏到了大魚嘴中。”拒霜露出一口大白牙龇牙笑，“那條大魚‘母親’不覺得眼熟嗎？是我拿您的畫牌做的！”

眼熟啊。

花枝笑眯眯地點頭。

所以從魚嘴裡出來後，她看到拒霜出現在這裡，心中就隐隐約約有了猜測。

打消沈穗兒的疑惑後，拒霜就在扶疏徹底賴了下來。

“萱萱都回了萬徑山？你不回？”花枝把一團團丁香插在竹編的花籃裡，問拒霜。

拒霜用力地搖着扇子，顯然是被熱得受不了：“萱萱回萬徑山了？你都在這裡，她怎麼會回去？”

“她先前被人類利用欺騙了，可能不想多和别人接觸。”花枝把先前句芒山發生的事情給拒霜講了講。

拒霜坐不住了：“我有些事，出去一趟。”

“回來，這事交給滌邪堂處理就好，千秋畫境不要參與。”花枝神識輕飄飄地睨了眼千秋筆上的天道鎖鍊。

似乎又多了一些。

就連墨色的筆身都泛了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