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卿趁其不備,義正辭嚴将想說的話說出口。
“下官要狀告中書令二子曹豫殺害朝廷命官,是殺害我師兄的罪魁禍首,除此以外他還逼良為娼,殘害百姓。”
于仕傑重重拍案,聲色俱厲:“誣陷乃大罪,你可有證據?”
顧言卿雙手奉上,高聲回應,“證據在此!”
薛琺眼皮一跳,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有書吏接過遞于上首。
于仕傑仔細浏覽,然後傳于兩薛琺和姚骓。
兩人拿到折子,不敢細看。
顧言卿就是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将他們架在這,不能表面立場,隻能公正判案。
風還沒吹過來,顧言卿無法抑制的手指顫抖,囚服跟着在堂上晃動。
顧言卿猛加一把火,“曹豫教唆身邊随從景日殺死了我師兄徐懷,并且有人證月娥樓琵琶樂師燕清,大人盡可傳喚兩人。”
說着顧言卿指着訴狀,“他之所以要害了我師兄,就是因為我師兄發現了他的勾當,他逼良為娼,肆意殺人,折子裡的每一個人都是他傷天害理的見證人。”
堂上鬧哄哄,熱鬧一個接着一個。
于仕傑一拍驚堂木,“肅靜!”
但此時公署門外一陣轟鬧,隻見宋介安大搖大擺走進來。
公堂上的役卒将其關于堂外。
宋介安也并不着急,緩聲沖着堂上三人道,“侍郎大人,府尹大人,指揮使大人。”
三人想過這案子不簡單,未料着這一樁案子涉及如此之廣,本就謹慎的心更加注意。
于仕傑維持着公堂的嚴肅,出言告知:“公署重地,宋翰林不得入内。”
宋介安不慌不忙,“下官奉陛下口谕,來看看案子的情況,回去還要回禀陛下。”
顧言卿的心被宋介安的話拉到嗓子眼。
不知她是如此,中書令一派的兩人也是心驚肉跳。
于仕傑揮手讓役卒讓道,宋介安長驅直入。
于仕傑沉重歎一口氣,向宋介安叙述前情。
宋介安這幾日被陛下召見,看了很多折紙,聽了很多話,早有猜測。
宋介安正氣十足,語嚴肅言:“陛下口谕,此案重大,順天府、刑部共審,當守公正清明之道,明察秋毫,不可藏污納垢,玷污公堂。”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縱使皇親貴胄,也必要秉公處理。”
宋安出言那一刻,場上衆人齊齊跪下大喊,“臣等尊旨。”
有陛下撐腰,于仕傑更加有了底氣,驚堂木重重落下。
“召曹豫,景日,燕清人三受審。”
堂外捕役匆匆離開。
耗時良久。
衙役帶着三人回禀,“大人帶過來了。”
“隻是曹豫并不清醒,屬下是在酒樓找到的,現下還醉着。”
于仕傑皺眉,青天白日的喝酒太不像話了。
“帶上來。”
燕清也就是蘇甯一進來就看到站在堂中的顧言卿,攥緊雙拳,一步步邁進來。
那個景日被帶進來,應該說是壓進來,身上帶傷,顯然與衙役們有一番争鬥。
曹豫半清醒半迷糊,勉強站着。
但随着役卒的震呵,曹豫突然清醒,不明白自己為何在這裡。
于仕傑率先問向曹豫:“曹豫有人狀告你,逼良為娼,殺害朝廷命官,你可認罪?”
曹豫膽戰,咽了咽口水:“我不認,我不認。”
于仕傑聞言問向景日:“有人告你殺害朝廷命官,你可認?”
景日在刑部堂上,自然是不敢作亂,跟着自己的主子一樣說:“大人,我不認。”
于仕傑繼續:“燕清,他們二人所說可屬實。”
蘇甯立刻跪下,憤恨不平,言辭激勵:“大人他們撒謊 。”
曹豫與景日聽到這話,看向燕青時眼神恨恨。
蘇甯一直藏在害怕中強作冷靜,現在突然不怕了,生起膽子。
“啪——”
兩人趕忙低頭,蘇甯跪得筆直,“大人,就是他們兩人殺害了廣正坊的徐大人,不僅如此,曹豫還逼迫我等良家子行私妓之事。”
蘇甯面容悲怆,話語中帶着哽咽和痛恨。
于仕傑:“你有何證據?”
蘇甯回答;“我所說的句句屬實,而且是曹豫親口告訴我的,曹豫殺人那晚找過我,都是他親口所說。”
此時曹豫大嚷出聲,“大人不可偏聽偏信,一定是她被人收買構陷于我,我從未說過。”
于仕傑:“肅靜。”他讓證人繼續說完。
蘇甯恨恨補充:“我沒有撒謊,那日你的衣服袍角處還有血迹,大人,衣服就在我月娥樓的廂房内。”
蘇甯也自知,這樣的證據太過單薄,想要定下曹豫殺害徐懷的證罪名難上加難。
于仕傑在一旁追問,“可還有别的證據。”
曹豫看見蘇甯頓住,還以為她沒有别的證據了,不由放松。
蘇甯癱坐繼而立起,“大人,曹豫說過,景日殺害徐懷大人的匕首,上有金枝繞紋,虎頭把柄,是他賞給景日,是他定做的獨一份。”
“大人大可傳兵器鋪的老闆過來對峙。”
“大人隻要召過來一試,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還有,還有月娥樓還關着與我一般被曹豫脅迫的人,請求大人為我們做主。”
于仕傑還真知道這個匕首,也有調查過,沒有結果,真是沒有想到突破口會在這。
破局往往在方寸之間。
于仕傑擡眼示意卒役。
曹豫本來成竹在胸,勝券在握,突然被蘇甯的話驚到。
隻知道自己敗露了。
怎麼會?怎麼會?
他眼神兇狠一下向前一越抓住蘇甯,“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