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欽從廚房出去,客廳裡,陶萌萌和朗悅商量晚上要一起睡,可以幫忙倒水取東西。
打過招呼後,任欽回到自己的房間,用腳勾上門,笑得比向日葵還燦爛,轉個圈撲到床上,從床腳下揭過薄被,滾到床頭,把自己裹成一隻蟬蛹,笑起來就動一下。
角落裡的行李箱被拖出來,放在地上攤開,找了一身清涼的純白睡衣,中規中矩,不算暴露。
拿好換洗衣服進了浴室,蒸氣彌漫,曼妙的曲線誰也看不見。
“白老師?”任欽抱着自己的薄被,淺淺敲響了隔壁的房間。
“沒鎖,進來吧。”
白辭剛洗完澡,毛巾包裹着濕哒哒的頭發,被人精巧地打了一個結,阻擋了掉下去的水滴。
“坐嗎?”白辭坐在化妝鏡前補水。
“啊,啊?”任欽不知道白辭什麼意思,這麼大尺度,“你……”
“沙發,你站着不累嗎?”白辭看她一眼,覺得莫名其妙。
“哦,哦哦。”
任欽把被放好,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病了,白辭怎麼可能說那種話,這麼多年都還沒徹底越界過,自己每次都是幻想,純靠亂想來緩解欲望,如果這次越界才是不正常,至少不會這麼快。
隻要一想到可能會和白辭做,任欽就忍不住扣沙發,如果現在不能做,親一下也好啊。
白辭從鏡子裡看到沙發被任欽扣在手裡變了形,拍水的手漸漸放緩,想到了今天任欽對孟季生說的那句不知真假的話。
——如果白老師單身的話
如今的形勢發展,喜歡同性不能見光,但總歸能被更多人看見,排斥的人越多,也就意味着能看見的人越多。
白辭不排斥,但也從沒想過自己也會面對這個問題,因為她就沒想過會有另一半,自然就沒考慮過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她沒心情去證實這句話的真假,沒什麼必要。
鏡子裡的人仿佛覺得沙發會疼,又松開手輕輕撫摸着褶皺。
“你隻拿了被子?”白辭轉過身。
任欽被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的被子,又看了看白辭床上兩個枕頭,摸摸鼻子:“白老師用一個枕頭就夠吧,可以讓給我一個嗎?”
白辭順着任欽視線看一眼床頭整齊的枕頭,又看回白辭,疑問道:“你不是來問戲的?不帶劇本嗎?”
“啊,是啊,嗯,給我十分鐘就可以,我很熟悉劇本的。”任欽示意白辭将桌子上的劇本遞給她。
白辭将信将疑把自己的劇本遞給她,對方手伸過來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熟悉的蘋果味道,像是在蘋果園裡,躺在滿是蘋果的樹下,因為害怕被蘋果砸到而不敢睜眼,卻又頂着害怕盡量放松自己在這片蘋果香中。
“任老師洗完澡也噴香水嗎?”白辭随意問了句。
翻劇本的嘩啦聲戛然而止,白辭清晰地看見任欽的睫毛顫了一下,是逃避的下意識動作,沒有擡頭:“不啊,身體乳的味道吧,白老師要再聞一下嗎?”
這話說的很有歧義,不知不覺就認定剛剛白辭一定聞過任欽身上的味道。
任欽站起身來,白辭這才注意任欽穿了什麼,純白寬松長T,下半身失蹤的穿法很适合睡覺,兩根筆直的腿是整個圈子裡都挑不出第三雙的,第二雙的擁有者當然坐在鏡子那裡。
白辭擡頭,對視的一瞬間任欽扶住她的肩膀,半幹的頭發從肩胛骨上滑落,洗發水的味道發散開來,白辭幾不可察地嗅一下,不是蘋果味道的。
“凡生,别動,水要流到眼睛裡了。”
白辭愣了,這進戲能力是真的很有底子了,突然發現昨天晚上任欽嘲諷殷逸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溫暖的手指貼上來,仿佛真的有水滴被她擦下去。
白辭擡頭,眼裡水潤得好像剛剛的水還是滑了進去。
“你真的對我沒感覺嗎?不是姐姐對妹妹寵溺,不是年上者對年下者的放縱,而是對一個有着同樣身體曲線的女人有着迷戀和渴望。”
任欽看着白辭的眼睛,即使站着的身位讓她看起來比白辭高出不少,卻仍然抵消不掉她的不安與無助。
“遷遷我……”哽咽的聲音讓白辭大吸一口氣。
“這種感覺你有嗎?哪怕一點……”這時的靳遷明白,如果再心軟退卻,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她确信姜凡生對她有渴望,“你不可以逃避,一個可以為法律負責,足夠成熟的女人在忐忑得向你求一個與你在一起的機會。”
“靳遷,你現在逼我回答你,就是你所謂的足夠成熟……”
話沒有說完,被不完全的吻擋住。
任欽将拇指輕按在白辭的嘴唇上,隔着圓潤的拇指完成一個不完整的吻。
握緊的拳頭讓白辭知道,自己的狀态不好,她接不住任欽的感情,第一次和女孩子這樣近的距離,讓她有些緊張,心髒跳得像是下一刻就要猝停,與昨天任欽的心率相比不逞多讓。
日後的她回想今日才明白,心髒急跳或許不是緊張,而是心動,緊張也不是因為陌生,而是蓄謀已久。
“我聽見了,你的心跳在為我的吻加速,我沒有逼你,凡生,你最明白,我有多少次因為足夠心疼你而錯失一個個表明心意的機會,我沒有為今天而計劃,或許是夜太安靜,你太柔美,我太想要和你一起,而不是因為對你的心疼變少,是想要在一起的心情達到了峰值。”任欽眼見白辭嘴唇上的潤唇膏被她一點點擦拭掉,“不是試試,不是勉強,姜凡生,和我在一起,好嗎?”
房間裡的一切聲音都被擴大,白辭費力地吞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