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師,你身上的味道太濃了。”白辭皺眉,及時打斷了這猝不及防的對戲,心髒的跳動速度讓她承受得很艱難。
“不好意思,沒商量就打擾白老師了。”任欽退回沙發裡,雙腿并攏,妥妥一個乖乖女,好像剛才逼人就範的人不是她一樣。
任欽沒有提白辭根本沒入戲的事,不是因為她覺得這會讓一個前輩下不來台,而是因為她耍了心機,是她出戲了,或者說,她就沒有進戲過,是她用任欽的身份來質問另一個白辭,才能一點破綻都沒有。
這次對戲是她犯規了。
心跳加快的不止一個人,還有她。如果白辭再不喊停,任欽可能真的會撤掉手指,嚴實地吻上去,她太想要感受一下裡面的溫度了。
“沒事,戲對完了,任老師沒什麼事就睡吧。”白辭有些尴尬,畢竟自己不專業了。
“好,嗯,我真的沒有噴香水,如果不是身體乳的味道的話,大概是蘋果的味道吧,我喜歡睡前吃蘋果,準确來說是喜歡削蘋果,”任欽甜甜一笑,抻過被子,“白老師可以讓給我一個枕頭嗎?”
白辭喜歡吃蘋果,這是朗悅都不知道的事情,難道任欽也喜歡吃嗎?
白辭點頭,走到床頭,彎腰時,棉質的睡衣襯得她整個人很瘦弱,腰肢盈盈一握,拿過枕頭的手指節修長,指甲是健康的淡粉色,任欽收回視線,熄滅眼裡的欲望,接過枕頭。
落地燈熄滅,兩顆不安的心髒漸漸回歸到同頻。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任欽夢白辭者乎?
焦躁不安的聲音劃破了淩晨三點的夜空。
“不是我,我沒有,不是我幹的……”
任欽聽見熟悉的聲音,下意識掀開被子跑過去,蹲在床頭。
白辭還在夢裡,潔白的額頭布滿了汗珠,隐隐有了鼻音,連做夢都不敢哭出聲,退而求其次攥緊了床單,上面血管凸起,透露着床上人的用力。
“不是你,不是我們辭辭,乖哦,沒事的,不哭不哭。”任欽心被狠狠抓住,看着床上的白辭,漸漸濕潤了眼眶,“辭辭最棒了,好好睡覺,睡一覺就好了。”
床頭燈被任欽調到合适的角度。
白辭緩緩睜開朦胧的眼睛,裡面有一片碎光,淚珠挂在睫毛上,變成一簇一簇的,脆弱空洞的聲音響起:“真的不是我。”
任欽再也忍不住,握住了白辭的手,團進手心裡,一行清淚流下。
“我知道,不是你,不是白辭。”任欽跪坐在地上,輕柔的撫摸手背,“乖乖睡覺,睡醒了,我給你削蘋果,好嗎?”
望着任欽,白辭不知道是不是還在夢裡,她不想戳破這個夢境,哪怕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也想短暫借力一下,她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直到很久過後,她才舍得說出一個字。
“好。”
回正身子,再次閉上眼睛,睡着前,她無端地想起一句話。
——怎麼會有人愛吃蘋果,蘋果難道不是一個無聊的水果嗎?
——那我每天都給你削,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
這一夜白辭的夢光怪陸離,驚醒前的夢接上了她最後一次夢見去年電影的那部分,驚醒後再次入眠的夢她不是學生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對面是誰,隻有她們兩個,在說一些溫存的話,她想要聽清,卻被知了的叫聲打擾。
陽光透過一小塊沒拉嚴實的縫隙溜進來,正正好驚動了床上的主人,陽光被抓個正着,白辭叛逆地與光線對視,最後決定休戰,擡手想要遮擋光線時發覺與棉被不同觸感的東西。
被握住的手悄悄移動,白辭視線向下,是任欽,交彙的手被暖光覆蓋,烘烤得很暖和,白辭抽回手,看向床頭的電子鐘,六點三十二,八點離開泰城回海城,現在起來不算很晚。
“白老師,朗悅姐讓我來叫你起床,吃飯了,八點我們就要回去了。”陶萌萌的聲線很清明,應該是起了有一段時間了。
白辭沒回話,看着任欽趴在床邊,直到陶萌萌第三次喊起床時任欽皺眉,動了動僵硬的手指,估計是麻了。
“好,起來了。”
“醒了?你睡這幹什麼,還能動嗎?”白辭撐着身子。
“嘶?大概,應該,動不了了,麻了,”任欽呲牙咧嘴,“還不是你,晚上做夢非要找人陪着睡覺,你以為我想啊?”
“任小姐,我記性挺好的。”
“你别任小姐了,快下來扶我一下!”任欽是真的動不了了。
“你是有自殘行為嗎?你這樣不走血會死的,下次麻煩換個地方,不要想盡辦法誣陷我。”白辭嚴肅的樣子有點唬人,“我的法務,也挺好的。”
“……”任欽愣了,無語的表情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大姐,我中間醒了,沒看見蓋着被呢嗎?我不知道這樣會死嗎?”
“我比你小。”
“三歲而已!”
“白老師,還沒起來嗎?飯已經好了……”
“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