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羨強按湧上心頭的憤怒:“敢問劉大人,該如何才能讓您盡興?”
劉悅指着沈羨,歎息道:“唉,年輕人氣焰太盛可不是個好事,得耐心等待機會來臨,不是嗎?”
“若是以不清醒的狀态同您聊正事,隻怕耽誤我們彼此的時間。”
“唉,你還是太年輕,酒後聊正事才是恰當的時機。”
劉悅一邊說着,一邊指使殿上的幾位美姬上前,在沈羨面前跪着替她擦去方才的污漬。
沈羨看着,莫名覺着她們有些可憐,但很快正了心念,專注眼下之事。
“不說了,沈二小姐,劉某再敬你一杯。”劉悅高高舉起手中的酒杯,朝沈羨示意。
可這回沈羨是說什麼也不會再将就着他,她能看出即便她已經直白向劉悅表現不滿,他仍毫不在意的态度。
或許劉悅根本不在乎沈羨手中究竟有什麼,甚至于他根本不信沈羨真的能将令他滿意的事物送上門來。
若真的有意同她合作,即便他真的是個貪财好色之人,也不會到了這個地步仍在裝傻充愣。
她在劉悅眼裡不過是個用以解悶的玩物。
“劉大人,我實在不勝酒力,以茶代酒,如何?”
“不可,我說過你是年輕女子,酒量還需鍛煉。”
“可我再也喝不下了。”
“你今日必須得喝。”
三言兩語之間,火藥味便充斥着二人所處的整個空間。
沈羨雙臂交疊于前,頗有閑心地環顧四周。
屋宇四角皆裝飾着犀角,剩餘的地方皆鋪滿珍珠,屋子兩側每隔幾步便擺上個看起來沉甸甸,足足有一人高的燭台,用金碧輝煌一詞來形容這屋宇,并不過分。
沈羨尤其留心觀察了她左側一整排的燭台。這燭台猶如大樹,無數枝幹延伸而出,末端皆捧着明燭,如此龐大,唯有一個樹幹能勉強支撐起它的自身重量。
“若我不喝呢?”沈羨強硬道。
“若是不喝……”
劉悅站起,抽出腰間佩劍,将其橫亘于美姬脖頸。那人當即想要發出尖叫,卻怕徹底惹怒劉悅而憋了回去,隻能瞪大眼睛,目光緊緊鎖在眼下的寒刃。
“沈二小姐,若是不喝,劉某遺憾不已,但這畢竟是你自己的選擇。”
這人真是下作,竟敢以其豢養的美姬要挾她。
不過今夜若沈羨動了恻隐之心,讓這美姬活下來,此後心軟便成了衆人皆知的弱點。而沈羨此後受旁人利用,可不一定會淪落到什麼下場。
沈羨冷冷看向劉悅,逼自己忽視女子的求救:“我不喝。”
“嗤——”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沈羨确實被吓了一跳,她原以為劉悅此番隻是為了讓她屈服,他不敢真的對家裡的美姬動真格。
但越是如此,她便越不想改變主意。
劉悅溫和笑道:“沈二小姐可知,為何今夜隻有你一個客人來訪,我卻仍在這春晴園最大的屋子裡招待你麼?”
沈羨出于謹慎,未發一言,看着劉悅自說自話。
“自然是為了此刻啊……”劉悅暢快說道。
“瘋子。”
劉悅沒有理會沈羨,轉向一側,又一女子被迫圈進他的臂彎裡,動彈不得。
“沈二小姐,喝不喝?”
“不喝。”
人頭落地。
“沈二小姐,還是不喝麼?”
“不喝。”
“沈二小姐。”
劉悅興緻極高地為自己斟滿酒杯,想要來到沈羨面前,其中一個人頭還沒有停止滾動,她擋住了劉悅的路。
劉悅輕巧擡腿,幾乎是從那人之上躍過,而後還笑着回頭看了那頭一眼,這才小步朝沈羨所在之處奔來。
沈羨攥緊了手中的酒杯,她正因處于巨大的恐懼之中而不斷顫抖,想要起身逃跑,卻發覺此刻自己一動也不能動。
瘋子,真是個瘋子。
劉家就如此放任他胡來?
沈羨強撐着做出最後的警告,尾音不禁抖動:“劉大人,我是沈家二小姐,也是太子妃,請您仔細考慮這麼做的後果。”
劉悅眯眼,歪頭看她,笑得更加放肆,在沈羨眼裡近乎陰森:“沈家和皇室,能比得上劉家?”
手中的劍輕飄飄地抵在沈羨的肌膚上。
“喝,還是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