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珏聞言頓了頓,倒是沒有繼續深究雲莺話中的真實性,對司徒岚說了聲告辭就打算離開。
司徒岚對衛珏這幅倨傲作态早已習慣,縱使京中對衛珏的盛贊之辭數不勝數,可是隻要和他共事過的人都知道衛珏實在算不上一個好相處的人。
衛珏與他的父親衛國公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衛國公雖然長相看起來嚴肅刻闆,但他性格溫和待人親厚,雖說行事有些優柔寡斷,可在朝中人緣極佳。
衛珏則是恰恰相反,他繼承了他母親上官夫人的容貌,即使翻遍整個望京也難以再找出第二個有這等姿容之人。
可也就是這樣一個外表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實際上卻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衛氏一族在他的手裡就像是磨好的利刃無往不利。
也正是如此,司徒岚才對躲在衛珏身後還帶故意遮住面容的神秘女子更加好奇,瞧着衛珏對此人的愛護态度,兩人之間的關系必然不會簡單,可他認識衛琳和衛璃,自然能認出這并非是衛家的那兩位小姐。
更何況衛珏此人冷心冷情,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也并不見得有多親近,光是看旁邊瑟縮畏懼的衛琅就知道,他是一位嚴厲的兄長。
那這人又會是誰……
是京中哪位世家貴女,還是衛珏金屋藏嬌的姬妾通房?
司徒岚的腦中閃過許多猜測,不過他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像個愣頭青一樣亂問,隻是溫吞笑了笑,主動給兩人讓開了路。
雲莺見狀明顯松了口氣,她實在擔心自己繼續留在這裡會被刨根問底,到時候她萬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又要引來更多的麻煩。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衛珏的身後,衛琅見狀也快步跟上了上去,甚至貼心開口提醒,“雲姐姐,小心腳下。”
雲莺聞言點了點頭,面前垂落的白紗遮擋了她的部分視線,直到走出曉聲樓的大門,她才注意到外面停着一輛頗為引人注目的華貴馬車,旁邊光是侍從車夫就有十數人之多,陣仗頗大。
為首的侍從一看到衛珏出來,立馬靠近馬車,輕聲道:“侯爺,衛世子來了。”
馬車中人聞聲輕輕應了一聲,車夫連忙為他掀開車簾,小心翼翼地把人扶了出來。
衛琅單是看到那輛馬車就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他見雲莺有些好奇,小聲道:“那就是長公主的獨子,小侯爺司徒鸢。”
雲莺聽到名字微微一頓,垂落的面紗擋住了她臉上的神色。
這位小侯爺看起來确實就像傳聞中的那樣體弱多病,明明已經到了春日,可是他卻依舊裹着厚重的狐裘,清俊的面容蒼白無比,看起來極其虛弱。
“衛大哥,許久不見了。”
司徒鸢用帕子捂住嘴輕咳了幾聲,衛珏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淡淡道:“兩月未見,小侯爺瞧着病得更重了。”
“沒辦法,時節反複,病也總是斷斷續續,想來到了夏日就沒事了。”
“既是這樣那就應該多加靜養才對。”
衛珏輕笑了一聲,他的視線不經意間看向了旁邊的雲莺和衛琅,似笑非笑道:“還是說長公主府上也有頑劣之人不顧小侯爺病勢未愈,故意引誘您出門受寒?”
衛琅聞言身形一僵,立馬明白衛珏是在指桑罵槐。
若他隻是帶着人出來玩了一圈,之後安安穩穩回到府中倒也罷了,可是這次出門偏偏遇到了刺客,衛琳至今昏迷不醒,雲莺也驚魂未定,他就是想辯都無從可辯。
“府中倒是沒有這等刁奴,隻是我自己自元宵後一直舊疾未愈,總想着出來透透氣,又聽說曉聲樓有刺客……咳咳……”
司徒鸢剛剛說了幾句話便又開始咳嗽,旁邊的侍從連忙遞上了一粒黑色的丸藥,他含在口中半晌,這才終于恢複如常。
“……這位是?”
他注意到了跟在衛珏身邊的雲莺,臉上帶着些許的好奇。
衛珏聞言剛要開口,旁邊的衛琅卻像是生怕他說出什麼,故意搶先一步道:“隻是家中表妹,暫時來到府上暫住而已。”
“雲姐姐,這位是安國侯。”
雲莺本想一直跟在衛珏身邊裝死,如今衛琅突然這麼說,她也隻得開口道:“小女雲莺見過侯爺。”
“雲莺……”
司徒鸢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怔,他神色有些複雜地打量着她,開口道:“雲姑娘該不會是出身于楚山雲氏吧?”
雲莺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聽到自己的名字就能知曉自己的出身,但她聞言也隻能輕輕點了點頭,“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