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看穿了張畔的窘迫,蘇流瑾也并未直接将其拆穿,反而沖着對方招了招手,讓他前來自己身邊,指着幾案上放着的情報,滿足了對方想要找點事做的訴求。
“皇帝的旨意下達之前,我們還需要提前探訪一下謝今歌和孟彰。”
聽到這話,張畔黏在蘇流瑾臉上的目光終于被他撕了下來。
雖說他也想多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端詳一下蘇流瑾的面容,但既然有其他事要做,自然是要将這些事務放在第一位。
剛剛過來的時候,張畔也看到了桌上放着的情報。
他隻以為,蘇流瑾是在看京城之中這些學子們的信息罷了。
但現如今。
聽到蘇流瑾這句話之後,張畔立馬反應過來。
“先前你說要進宮,是要去皇帝面前舉薦此二人?”
明明是問句,但個中答案兩人卻都已明了。
“不錯。”
說話間,蘇流瑾将他們兩人的情報遞到張畔面前,示意對方詳細看看,“他們兩個被朝堂上的那些朽木們針對孤立多年。這麼多年,心中早已積怨已深,不會輕易投靠到那些老而不死的派系裡去。”
更何況,此二人當年在恒思都名聲大噪。
将他們二人拉攏作勢,也就等于将恒思餘下那些郁郁不得志的學子們也拉攏到了自己這邊。
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都是被蘇幕遮點的狀元。
終歸還是自己人用的比較放心。
餘下這些,就算蘇流瑾不說,張畔心中也清楚。
單純隻是将一群郁郁不得志的學子拉攏起來或許無用,但若配上皇帝想要提拔這些寒門學子入朝為官,讓他們也在朝堂上掌控實權,與其他派系對抗的心思的話,那就大有可為!
“那想來蘇小姐已經有了拉攏他們的計劃。”
張畔微蹙着眉頭将他們兩人的情報看完,聽到蘇流瑾的分析之後,一雙眉頭卻又舒展開來,眸中重新帶上笑意。
蘇流瑾做事向來都是走一步看十步。
他被派去處理那幾個狗腿子的事,并未留意到蘇流瑾對這兩位學子的注意。
也正因如此,他并未來得及提前思考拉攏他們的方式。
而現如今倉促想出來的法子,恐怕也并沒有蘇流瑾長久思量後的方法更加合适,索性也就不再多想,任憑蘇流瑾吩咐。
至于他自己,就如同在處理那幾個狗腿子的時候一樣,單純當一個做事的即可。
“确實。”
蘇流瑾先是給了張畔一個肯定的答案。
但接下來,那張嘴裡說出來的解決方法,卻着實讓張畔一驚。
“趁着夜黑風高,在他們下值的路上将他們兩人分别綁回來問話即可。”
蘇流瑾這話可是讓張畔瞪大了眼睛。
他有想到過蘇流瑾的處理方式可能會超出常理所預料的方位,但他卻真的沒想到,蘇流瑾會在這兩個人身上選擇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
看出張畔眼中的驚訝,蘇流瑾上前一步,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她擡手摸了摸張畔的眼角,待到那雙因為驚訝而瞪大了的眸子重新恢複平日裡的模樣,甚至還因為蘇流瑾的觸碰,在眼角的位置染上些許薄紅之後,這才輕歎口氣說出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他們二人雖然是我父親名下的學生,但人心易變。這麼多年過去,我無法保證他們的心思是否還是如同當年那般,依舊願意為天下先。”
明顯變得溫熱的觸感從蘇流瑾指尖襲來。
她并不打算在這種時候過分逗弄張畔,遂打算将自己落在對方眼角的手指收回。
孰料,還不等她有所動作,就已經被張畔先一步覺察,擡手抓住她的手腕。
方才還打算收回來的手非但沒能撤退回來,反而還在張畔的力道扶持之下,被迫用掌心貼在了對方的側臉上。
溫軟的觸覺從掌心蔓延開來。
張畔貪戀地用自己的側臉蹭了蹭蘇流瑾的掌心。
直到他終于将心中被勾起的那一抹渴望壓下些許,他這才重新看向蘇流瑾已經帶上些許笑意的臉,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前世……”
“直到我死之前,他們二人一直都是隕落的星辰,未有重見天日之時。”
盡管張畔早有預料,但真聽到他們二人的情況之後,還是難免物傷其類,就連情緒都跟着低落了不少。
見狀,蘇流瑾主動撫了撫張畔鬓角的發絲。
“或許我們前世的遭遇都不盡如人意,但隻要今生都能過好,不再重蹈覆轍,也不枉我重生回來走這一遭。”
蘇流瑾這話當然隻是為了安慰一下張畔。
原本她自己,就是帶着被滅門的恨意重生回來的。
心懷仇恨之人,又何談将日子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