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我爹是大梁最出色的馬夫,你們上陣殺敵騎得戰馬,有一大半都是我爹培養出來的。”
饒岫玉一下就想起了自己的去霧,也不知道他身死後,他的寶貝去霧去了哪裡。
饒岫玉:“那我想起來是誰了,羅師傅。”
“你是不是記得他!”聽見有人說起自己的父親,羅小眼激動地睜大了眼睛:“你是不是記得他!”
饒岫玉:“當然記得,當年為了儲備軍資,聖上專門把很多汗血寶馬運到了養馬島上秘密繁育,随行而去了不少技藝精湛的皇家馬夫,你父親就是其中一個,這個我還是記得的。”
羅小眼:“.....這些他從來沒和我說過,他從來不在家裡說自己工作上的事,隻會給我帶一下小玩具和外面才能買到的話本,逗我開心。”
饒岫玉:“他是個好父親。”
羅小眼:“可是!我更希望他能讓我幫他點什麼!我畢竟是他的孩子,不是嗎??你知道嗎饒将軍,我爹還活着的時候,最敬佩你了,每次回家,雖然一點自己的工作都不會和我們說,但是一定會講起你,他做夢都想和你共事一次,幫你做點什麼。他說你,小小年紀就擔起了家國大梁,是難得一遇的将才,比饒老将軍,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有過之而無不及。”
羅小眼:“而我在他眼裡,卻永遠是個隻會玩玩具,看話本,永遠也長不大的小孩子。”
饒岫玉:“........”
“饒将軍。”羅小眼的語氣變得祈求:“你能不能告訴我,六年前,或者更早的時候,你們在草原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告訴我吧,算是讓我遂了父親的遺願。”
在草原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饒岫玉皺起眉,突然感覺這句話在自己的喉口燒起來了,帶着一種抽筋拔骨、刀割火燎的痛楚,讓他有點呼吸不暢。
饒岫玉隻能道:“小眼,當時的情況很複雜,你讓我說,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比較好......”
說着,饒岫玉感覺自己的嘴皮有點癢,便擡手擦了擦,邊擦邊道:“我慢慢全部想起來了,再告訴你吧,......好不好?”
對面一直有在和自己有來有往說話的羅小眼卻突然沒動靜了。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饒岫玉擡起眼來,發現羅小眼正一臉驚恐地看着自己,眼睛睜得奇大,像是被人凍住了。
“到底怎麼了呀?”饒岫玉笑笑,擡起手在羅小眼臉前招了招。
羅小眼震驚的表情未減,指着饒岫玉道:“.....你流血了,你沒感覺到嗎?”
饒岫玉:“......什麼?”
羅小眼:“你看看你的手。”
饒岫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愣愣地道:“我的手怎麼了。”
羅小眼喊道:“全是血啊!”
饒岫玉:“我手又沒破口,哪裡來的血?”
羅小眼:“從你的鼻子流出來的啊!都流到你的下巴上了!你的、你的眼睛也流血了,還有耳朵,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饒岫玉聽他說的,抹了一把臉,并沒有摸到什麼血糊糊的東西,開口道:“什麼東西啊?我還想問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你那是什麼表情?怪吓我的……”
羅小眼看不下去了,忙打斷饒岫玉的話:“你不要在說話了!算我求你了,你的牙齒都被血染紅了。”
饒岫玉哪裡都能妥協,就是嘴上不能,接着道:“我什麼都沒看見啊,你過來,你過來指指我身上,到底哪裡流血了行不行?”
羅小眼卻離他離得更遠了一些:“不要,不行,我我我現在有點不敢碰你了。”
“啊?為什麼啊?”饒岫玉徹底蒙圈了,他追過去多少,羅小眼就趕緊退多少回來,很是“公平”。
羅小眼指了指溪水,道:“你先照照水,看一下自個兒吧。”
“哦,好吧。”饒岫玉本來就蹲在溪邊玩水,一轉身,邁幾步,很容易就看到了水裡面的自己。
水面上飄着的饒岫玉盈盈地笑着,臉頰清瘦,眉眼彎彎,比常人淺一号的瞳色被波蕩的水面攪得迷亂,他咧咧嘴,露出那兩顆标志性的小尖牙。
饒岫玉:“什麼也沒有啊,我還是我,你剛才那架勢,搞得我突然原地變身了一樣。”
饒岫玉:“害的我白激動了......”
正胡說八道着呢,饒岫玉突然感覺自己的腹部有什麼東西轉了一圈,像是把他的腸子打了個死結,他登時蜷縮成團,一股猛烈地疼痛從腹腔蔓延,又在腦袋裡炸開。
“啊...”
饒岫玉疼得哼了一聲,雙手無措地撐在地上,有點不知道捂哪裡好。
身後傳來羅小眼的聲音:“饒将軍,你現在到底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