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小禮物,希望你喜歡。”
佚彩打開盒子,是一根銀質手鍊,對佚彩來講算不得多貴重,但造型靈動,線條流暢,看得出挑選者用了心思。
“謝謝,看不出你審美還挺時髦的。”佚彩打趣道。
這可是一門心思搞事業的老古董張岙修,真是難為他了。
張岙修沒有貪功:“确實做了一些功課,本來想送金飾的。”
這樣的小禮物不會讓她有負擔,又能讨她開心。
張岙修今天穿了一套銀灰色的西裝,雖然還是一股子上位者的精英氣息,但這種配色放在常年黑白的張岙修身上已經算得上鮮豔。
自從遇見佚彩,張岙修總是有意無意把自己往年輕了打扮,穿個西裝都要配上袖扣胸針領帶夾這種心機小飾品。
拼年紀拼不過,但别的方面他可不輸陣。
張岙修不得不承認,白十七那句“永遠有年輕的人”雖然傷人,卻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沒必要去和小年輕擠一個賽道,他要發揮自己的優勢,才能在她身邊争取下一個位置。
閱曆,财富,地位。
凡他所有,皆可取用。
佚彩經哈克烏伊一遭,對這個世界開始感興趣了,順帶也有心思看看張岙修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既然已經入局,又何懼局中人再多上幾個?
她大大方方當着張岙修的面戴上了手鍊,表達自己的喜歡。
燈光照在她的手腕上。
垆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張岙修一時有些晃眼,忽然有些後悔挑了這件首飾。
她金枝玉葉,這世間最名貴的珠寶也配不上。
但轉念又因為自己花了幾晚挑選的手鍊被她戴在手上而欣喜。
佚彩的事占據着他為數不多的私人時間,但張岙修渾然不覺。
不知難而返的人往往泥足深陷,隻是發覺時已經太遲。
當然,手鍊隻是前菜。
張岙修又遞給佚彩一份資料,說她會感興趣。
佚彩大略掃了一遍,擡眼看向張岙修,這麼隐秘的資料都叫他查出來了。
他在向她證明自己的價值。
是一條關于唐栖遲的消息,張岙修并不清楚那晚後來發生的事,但他足夠敏銳,發現了唐栖遲的不對勁,順藤摸瓜,不愧是商圈混出來的人精。
唐栖遲是文納多人,他父親似乎在當地是個不小的頭目。
文納多可以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可以是最危險的地方。
文納多沒有死刑,而且治安混亂。
隻要足夠富有,殺了人被無罪釋放也是常事。
文納多人向來武德充沛,在他們的文化裡,一切人類向死而生,而剝奪人的生命并不是頭等罪過。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能培養出唐栖遲這個法外狂徒倒也不奇怪。
佚彩合上資料,表情沒多大變化。
“你好像不讨厭唐栖遲。”張岙修試探。
明明這人和佚彩沒打過幾個照面,張岙修卻隐隐産生了超過對白十七和盛晗的危機意識。
佚彩還是一臉無所謂。
“寵物店裡有隻小狗見到你就隔着玻璃汪汪叫,誰管他是在打招呼還是想咬人?反正我隻是路過。”
“他不是狗,是真的會撕下一塊肉的狼。”
張岙修用指節輕敲桌面,他擔心佚彩的散漫态度會讓她丢了性命。
畢竟唐栖遲真的有可能是個亡命徒。
“那就卸掉它的爪子,拔掉它的牙,把它變成狗。”
佚彩直視張岙修的眼睛,像是在告訴他,她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氣氛忽然劍拔弩張。
張岙修不再言語,他開始正視眼前人蓬勃的野心。
“在想什麼?我教你,把我剛才說的話用錄音筆錄下來,就像你擅長的那樣,等到合适的時機把它發送到唐栖遲的郵箱裡。”
張岙修明白,這不是試探,是警告。
剛才那一瞬間,她的氣勢驟增,不像是還沒畢業的稚嫩學生,甚至壓過了在談判桌上多年雷厲風行咄咄逼人的自己。
張岙修坦然點頭,“不瞞你說,确實動過這個念頭。”
“在調查我身邊的人之前,先把自己的底細報上來吧。”
“我?家世清白,父母在國外療養。”
佚彩沒有聽到她想要的答案。
張岙修願意演戲,那她就陪他演到底。
反正她以後要做什麼,早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了。
卸掉他的爪子,拔掉他的牙。
所以呀,别再自投羅網了,總裁先生。
佚彩朝他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