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彩松開手,白十七倚着路燈杆才不至于跌坐在地,捂着脖子一直幹咳,像一株弱不禁風的秧苗。
盛晗有點語無倫次,“你們、你們……”他飛快斟酌用詞,試圖掩蓋事态的嚴重性,“你們玩這麼大啊。”
張岙修揣着兜,沒有太多表情,但打量白十七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垃圾。細胳膊細腿,說他是個不自量力自薦枕席的小白臉都擡舉他了。
陶夭緊随其後,看見白十七的那一刻心中警鈴大作,眼神詢問佚彩:是他嗎?
白十七的氣息讓她感覺很危險。
佚彩搖搖頭:不确定。
總之,不是什麼簡單角色,她決定暫時放在身邊觀察。
衆人默契地無視了脖頸帶着刺眼指痕的白十七,團團圍住佚彩檢查傷勢。
白十七掃視衆人神态,炫目的彩光打在他白皙的臉上,明明摘下了鬼臉面具,烏黑瞳仁依舊讓人不寒而栗。
等盛晗的目光掃過來,白十七略微思考後做出懊惱的表情,抓了抓翹起的頭發,“抱歉,剛才有點缺氧,腦子沒跟上嘴,……嗯,嘴沒跟上腦子,也不對。總之,我想說的是可以給你當牛做馬。”
盛晗對惡意十分敏感,如果剛才他沒看錯那個眼神的話……盛晗有些擔憂地看向佚彩。
“哦——”佚彩抱着胳膊,十足的陰陽怪氣,“意思是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丢了兼職正好給我打工,我還得付你工資。這就是你賠償的誠意?”
盛晗覺得自己可能是跑太猛眼花了,要不他怎麼會從佚彩身上感受到咄咄逼人的黑手黨氣質。
見佚彩完全主導态勢,張岙修默默删掉了聯系律師的對話框。
您的boss撤回了一個加班.jpg
其實眼下的證據對佚彩不利,更衣室内沒有監控,白十七身上的傷卻是實打實的。但管他的,反正當事人都不在意這些細節。
張岙修留意到,佚彩下手時特意挑了痛感極強但很難鑒定出傷情的位置。她是個練家子,張岙修試圖估算她用了幾分力氣。
白十七慌忙擺手,“我不要工資的。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随叫随到,準時出現!”
“這不就是小跟班?”陶夭插嘴。
佚彩贊同地點點頭,“我倒不差那點勞務費,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弟了,叫我老大就行。”
盛晗腳趾抓地,完了,他女朋友好像是個中二病。
聽到這裡,張岙修扭頭嘲笑盛晗,“比你更有性價比的競品出現了。”說風涼話的語氣好像宮鬥劇裡不受寵的皇後在教訓宮人“以色侍君,色衰恩亡”。
白十七笑起來像羅馬教堂壁畫裡舉着豎琴的小天使,偏偏說出的話引人遐思。
“好的,主人。”聲音不大,但是沒背着人。
佚彩皺着眉頭,“别這麼叫。”
好像她把人買下來似的。
盛晗:……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他咬牙切齒,摘下口罩露出我見猶憐的表情質問佚彩:“就這麼喜歡年紀小的嗎?”
“不然呢,喜歡老的嗎?”佚彩反問。
盛晗瞬間破功,痛苦憋笑。
笑容不會消失,隻會從張岙修臉上轉移到盛晗臉上。張岙修不理解,他都選擇觀戰了,怎麼還能被人身攻擊呢。
“沒有人能永遠年輕的。”張岙修試圖挽尊。
“但永遠有年輕的人呀。”這句是白十七接的,因而殺傷力格外強。
小渣渣忍不住吐槽,“他矯揉造作的樣子令我惡心,嘔……”
陶夭全程竊笑,打起來打起來,這趟任務出的值。
樂園的路燈杆上站着一排卡通烏鴉,這裡的烏鴉是童話故事的一環,是小精靈的使者,沐浴着人們滿懷期待的目光。
醫院外的烏鴉則沒有這麼好運,它們會被當做不祥征兆,遭受驅趕。
夜都市立醫院手術室外,一個面色嚴肅眼神銳利的男人站在走廊的陰影裡,跟電話那頭低聲交流着什麼,緊張氛圍一觸即發。
停在窗外的烏鴉與男人甫一對視,立刻撲棱棱飛進了黑夜。
他穿着款式普通的牛仔褲和夾克,單看衣着,是扔進人堆裡都找不到的大衆款。然而挺拔如松的身姿,以及周身生人勿近的氣場,卻又昭示了此人絕非等閑之輩。
盡管一直皺眉看向屏幕上的紅字“手術中”,依舊無損于他的俊朗。無論氣質還是長相,都是很招長輩喜歡的類型。
守在手術室門口打盹的便衣看見他一個激靈,忙不疊站直,正要敬禮,被穿夾克的男人按下手臂。
到底是什麼風,把這尊大佛請來了,便衣下意識看向手術室的大門。
來人名叫辛楚崖,特别調查隊的大咖,平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出現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小劉,今晚辛苦你了,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