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茗不想再拖回去,“或者直接殺掉。”
這時,貧血哥顫顫巍巍睜開眼睛,以為是佚彩和賀茗救他遠離喪屍潮,千恩萬謝。
她倆臉不紅心不跳地認下恩情,确實是賀茗辛辛苦苦(像拖垃圾一樣)把他轉移回來的。
最後還是把他留下了。貧血哥還挺能打的,就是看着容易死。
佚彩和賀茗先前把食堂能搬走的食物都搬回倉庫,剩下搬不動的,正好貧血哥去當苦力。結果貧血哥吭哧吭哧搬回來一袋紅豆。
水資源稀缺,用來煮紅豆太浪費,佚彩把他罵了一頓。
從這一刻起,貧血哥變成了紅豆哥。
賀茗在一旁勸架,“他可能确實需要這玩意補一補。”
佚彩激情輸出完,紅豆哥半天不吭聲,突然憋出一句:“這可是王維詩裡的紅豆。”
壞人,每天滿腦子都是砍喪屍砍喪屍,看不懂他的意思。
佚彩撐着腦袋坐在玻璃窗邊,為隊伍裡兩個單純的傻子如何在末世裡生存一籌莫展。
每天隻為吃什麼而發愁,可以是最幸福的事,也可以是最痛苦的事。
下午,緩過勁的紅豆哥弱弱說他還有個弟弟,想去找他。
這是在征求她們的意見。
他弟弟是這所學校的學生,他為了救弟弟,冒險潛進學校,與幾個喪屍搏鬥後貧血倒地。
佚彩除了賀茗的小命,根本不關心别的,隻想趕快下線,不想找麻煩:“那你自己去找呗,變成喪屍别往我們這跑。”
長久的寂靜後,紅豆哥哭了。
佚彩:o-o
“别哭了,喪屍都要被你招來了。”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了。
這下原本默默流淚的紅豆哥,眼眶都憋紅了,哭的一抽一抽的。
賀茗又在旁邊勸架。
“再勸連你一起罵。”
賀茗識相地閉麥了。
“小哭包,省點水。在末世,情緒是件奢侈品。”佚彩走過去遞給他一塊幹淨抹布,眼神裡的疲憊像個曆經滄桑的老大爺。
紅豆哥并沒有接過抹布擦眼淚,而是直接拱進佚彩懷裡求安慰。
一旁的賀茗都看懵了,乖乖,還有這種操作。
然而佚彩毫不留情地怼着他細嫩的臉蛋一巴掌推開。
賀茗悄悄拉走佚彩,“要不還是救一下。”
佚彩咬牙切齒地小聲說,“你最好給我一個非救不可的理由。”
賀茗心虛:“我也是剛想起來,他們兄弟倆是主角,是我的觀察對象,要跟我一起回基地的。”
佚彩:“……你早幹什麼去了。”
賀茗還委屈上了,“書裡沒說過他倆長什麼樣啊,你又沒問人家名字,一直叫他貧血哥。”
而且主角兄弟個頂個的狠人,一般人不會把眼前這個弱柳扶風似的男子和未來的基地頂尖戰力劃等号。她也是在男主抱住佚彩的時候,才從他後頸露出的傷疤推斷出身份。
佚彩長歎一口氣,有時候真想用消防錘給這位朋友疏通一下經絡。
此時距離末世降臨已經過了好幾天,他弟弟活着的希望實在渺茫。
抱怨歸抱怨,第二天一早,佚彩還是拎着菜刀和斧頭進教學樓排查了。
項蘊和,也就是貧血哥,盯着佚彩忙碌的身影幸福地笑了。
“她給我找弟弟,她對我真好。”
忙了一上午嗆一鼻子灰的賀茗:……合着您老人家鼻子上長的那倆大窟窿眼,隻能看見佚彩忙活是吧。
佚彩說得對,情緒在末世就是奢侈品,這家夥感情有些過于充沛了,神神叨叨的。
項蘊和的弟弟叫何嘉煦,兄弟倆一個随父姓,一個随母姓。佚彩提着刀進了何嘉煦的班級,裡面空空蕩蕩,課桌翻倒一地,批改好的試卷上遍布雜七雜八的腳印。
佚彩無功而返,順着樓梯口下去,思考何嘉煦可能的逃生路線,順手砍掉幾個沖出來的喪屍殘餘。
隻身站在操場上的佚彩想起了什麼,猛地擡頭,對上了天台上的一雙眼睛。
所謂天台,更近似于煙囪,離頂層地面十幾米,狹窄危險,僅夠一名學生蜷着身子,沒有樓梯,隻有幾根搖搖欲墜的細杆充當梯子同樣頂端。
何嘉煦因為太多天沒吃飯,體力耗盡,已經在生死邊緣,連說話都困難,完全沒法走路,更别提爬下來。天台視野雖好,他卻無法呼救,這幾天隻能眼睜睜看着佚彩清理完喪屍,帶着賀茗跑來跑去搬食材做飯,小日子過的風生水起。
賀茗恐高,腿肚子吓得直打顫。項蘊和貧血,更爬不了。兩個張羅要救人的都沒聲了,最後這個艱巨的任務又落到了佚彩頭上。
佚彩罵罵咧咧地開始爬,很想給他倆一人一個巴掌。
賀茗跟項蘊和在底下壘好幾層仰卧起坐的墊子,仰着脖子接應,何嘉煦坐在天台邊半死不活。
“我當初就不同意救這個老六,現在老六又帶來了小六,還得我爬上去救。”
天台很陡,何嘉煦确實聰明,選了個喪屍都爬不上去的地方。壞就壞在,人類也很難爬上去。
佚彩一邊爬,一邊無語,年久失修的欄杆,連點保護措施都沒有,這樣下去沒等到賀茗的大佬媽,她就要四分五裂地下線了。
何嘉煦這個死孩子,佚彩好不容易爬到頂,把手遞給他,示意何嘉煦拉她一把。他倒好,以為佚彩要抱他,直接坐到她懷裡。
佚彩當時就想把他扔下去,本來就爬不動。
項蘊和在下邊哭天喊地的,求她别沖動。
賀茗大喊,“加油,你就快打破吉尼斯世界紀錄了。佚彩,你是最棒的!”
何嘉煦用盡最後的力氣,手腳并用,像一隻八爪魚緊緊纏在佚彩身上。
雖然何嘉煦是很清瘦的男高中生,佚彩還是想把底下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倆人都狠狠揍一頓。
何嘉煦還背着他的小書包,佚彩說,“命都要沒了,别惦記你那個破書包了,趕緊扔掉。”
何嘉煦說裡邊有信号發射器,佚彩立馬不吭聲了,默默往下爬。
落地那一刻,賀茗扶住佚彩,項蘊和抱住何嘉煦,兄弟倆隔着佚彩抱頭痛哭。
佚彩賀茗呆若木雞。
賀茗附耳說,“他倆可能腦子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