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半寸,止洲就要用那弟子自己的血劃破他的脖子,小弟子臉上頓時失去血色,捂着傷口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湖邊。
佚彩轉過視線。
反正是幻境,隻要她不在乎這些人變成什麼鬼樣子,估計這心魔就破了。算了算了,懶得管了。
“我竟不知,後山還有這等光景。”佚彩像是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一樣,若無其事開口。
“我鑿的。”止洲邀功似的帶她看這滿池荷花,“我見你院中有清阙池,猜你大概喜歡水,幹脆鑿了一個。”
佚彩:……
止洲很有酒池肉林那種當暴君的潛質。
朗月仙晃了晃兩人緊扣的手,注意到佚彩手腕上的鈴铛,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反感。伸出指尖一挑,佚彩來不及阻止那鈴铛就徑直落入池水中。
佚彩頓時怒從心頭起,一手抵在朗月仙赤裸的胸口,強忍着沒有起一陣大風直接把他掀進水裡,一字一句道:“撿、回、來。”
止洲和佚彩之間的劍拔弩張,在師又槐看來完全就是危險暧昧。
“我來便是,何必勞煩朗月仙。”師又槐溫和笑着,與尋常無異,腳下卻是舉步生風,一步步踏着盤盤荷葉走到水中央。
荷葉泛起的層層漣漪,被小舟打散。
止洲斜睨了他一眼。
該是何等城府,才能将欲望壓抑到極緻,不動聲色地靠近。
師又槐揮了揮手,一片荷葉就從水底托着鈴铛浮了上來,圓滾滾胖乎乎的水珠在荷葉上晃來晃去。
一隻手搶先拿過了鈴铛:“我來為她戴上吧,權當賠罪。”
朗月仙不由分說地給佚彩将鈴铛戴了回去,指尖擦過她的掌心。
師又槐被截胡了也不惱,隻是好脾氣地表示:“夜裡寒涼,此地又近水,我來接小雀兒回去歇息。”
接着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佚彩空閑的另一隻手,“師妹手都涼了。此番禮數不周朗月仙隻管找我問罪,莫要為難旁人。”
二人眼神一番交鋒,不知打了什麼啞迷,止洲最後還是施施然放開了手,末了還依依不舍地摩挲她的手腕。“我明日再來尋你。”
止洲在說到“明日”這兩個字時,加重了語氣,看向師又槐的眼神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怨毒,仿佛此人活不過明日。
師又槐如願牽着佚彩離開,佚彩想抽回手,卻被師又槐刻意打斷。“師妹手腕上的鈴铛可以辟邪,切記不可離身。最近鳴煙派晚上不太平,有怨氣極重的邪祟作亂,你小心些。”
邪祟?仙門禁地會有這種東西?長老們都是吃幹飯的?
佚彩點了點頭,但是眼神充分表達了她的不信任。
然後,一團髒器都翻出來灑了一地的不明物體就朝着二人的方向蠕動過來。
還沒等佚彩看清,就被師又槐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他捂住佚彩的眼睛,将她扣在懷裡。“别看。”
草木香彌漫在鼻尖,佚彩就這麼被師又槐一路護着進了洞府。
師又槐沒有進屋,高大的身影映在窗棂:“睡吧,我守着你。”
佚彩同他道謝,師又槐隻是笑。
天上的月亮我若不能獨占,旁人也不可攀摘。枝頭的小雀不願留在我的金籠,他人也休想染指,不如都做我這般的癡兒。
佚彩睡着之後,師又槐輕輕合上窗,轉身提劍迎向身後躲在轉角的人:“出來吧。”
那人和他有着相同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