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襲明覺得好笑,情緒也被調動起來,松開緊攥的手,順着這話接下去:“那我就——”
魚歌當即改口:“好吧,是有一點點,但我知道,你會時常關注我,就像陪在我身邊一樣,對吧?”
千裡眼,順風耳,是可以選擇不去實時看,實時聽的,可以“存檔”,而襲明隻需在空閑時候“讀檔”即可,但是魚歌想要襲明的實時關注,哪怕一天隻有一小會兒也好。
“對,”襲明就知道這樣能讓魚歌說實話,也不逗她了,認真道,“我會的,所以别怕,如果……你有什麼事的話,我會及時出現的。”
“嗯!但是,明,你也要小心,那個蔣風,他是真的和人類有勾結嗎?”
襲明眼裡閃過厭惡,“是,他能在短短一周内讓我們在岸上安置好,就是找人幫忙了,他明明沒上過岸,卻有認識的人,并且,他提到了交易。”
或許也不算“認識”,他們有相認的明确地點、信物和暗号——上岸第一天,蔣風去了家名為“奇珍”的珠寶店,帶着顆蟹青色珍珠,對裡頭的接待說了句“房屋購置往哪處去?”
接待便領他去了二樓,那裡是茶室,蔣風在茶室等了約莫半小時,等來了個穿着大褂的白胡子老頭。老頭滿面春風,像是迎來了天大的好事一般,對蔣風道:“我家主人說了,再大再好的屋子,我們也能提供,盡管提要求便是。”一面說,一面上下打量着蔣風。
蔣風隻回答:“第一次見面而已,這樁交易先不急,能不能先幫我幾個忙?”
……
誰家珠寶店兼賣房子?
就算有,哪個賣房子的一分錢沒拿到,就願意幫來曆不明的解決身份問題?
魚歌問:“那我們該怎麼辦?明,你想怎麼做?”
襲明笑着呵了聲道:“他想做交易,那我就給他這個機會,如果他隻是在把他自己送上死路,遂他的願也沒什麼不可,但如果,他是要把我們往那條路上引,就别怪我讓他先走一步。”
***
蔣風在大街小巷徒步穿梭了一整天,從早走到晚,愈發覺着沒什麼滋味,便随意找了根電線杆子,背往上一靠,擡頭望了望,夜空中沒半點星光,黑魆魆的,唉,地上無趣,頭頂上也挺沒意思的。
要不是為了做樣子,他才不費這功夫。
昨晚襲明提議,城市偌大,為能更快找到姜渙,他們還是分頭行動為好。
這話一出,他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他又不是真為這件事上的岸,他根本不信襲明那套能行得通,分頭行動,正好方便他自己行事,隻不過終究得在面上過得去,因而他決定先花兩天快速熟悉這座城,回頭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是沒找到,但該去的地方都已經去過了。
反正他的那樁交易,要談的話,還得且等幾天。
他可沒那麼傻,總得看看對方的誠意再談。
“多了一雙腿,活得像個人,也不過如此。”蔣風用鲛人的語言嘟囔着,“還是在海裡好啊,還是得去海裡。”
遠處走來三兩個勾肩搭背的男人,蔣風見他們吞雲吐霧,不由得也想嘗試一下——他今天新學了句人類俗語“來都來了”,雖說對人類生活沒什麼興趣,但反正來都來了嘛,不如體驗個全套。
湊巧幾十米外有間小賣部,蔣風直直朝它走去。
“給我來包煙,随便哪種都行……再要個打火機。”他對老闆說。
店裡的小電視正在播報新聞,聲音開得并不是很大,結賬時蔣風依稀聽見“……市知名企業家……今日死于家中,死因疑為窒息……”
他對此興趣不大,拿上東西便扭頭出了這家店。
但還是在心裡送上評價幾句,他沒心思了解,但很樂得評價:活該,要我說,全死了得了。
***
“沿海城市,化工企業老闆,猝死,疑似窒息而亡,死前言語怪異……怎麼會這麼巧?”
藍煙通體生寒,她分不清究竟是倒春寒在作祟,還是這則晚間新聞讓她心驚。
巧合,能巧到這種地步嗎?
言語怪異,那個人說了什麼?
對,去找國外的新聞,一定是個巧合,一定隻有這一例,一定沒有更多了。
藍煙默念着,從床上下來,她的腿竟已經軟了,仿佛死肉一般不受控,讓她直接跌到了地上去,她緩了好陣子才有力氣起身,然後跌跌撞撞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