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亂成一團,此起彼伏的腳步聲與鐵靴摩擦聲摻雜在一起,團團燃燒的火把幾乎照亮了漆黑的夜幕。
而此時宮外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上,一位戴着面紗眼角含笑的女子悄悄探出窗外,朝宮裡面看去。
坐在她身邊,一直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着她的,正是蕭廷賀。
他抱胸戒備道:“娘娘這麼晚了搭微臣的馬車,不好吧?”
薛知意高興之後又回歸平靜,她轉過身來歪坐着,平日裡端出的皇後架子在她換上宮女服逃出宮的時候就抛下了。
她慶幸自己做了這樣大膽的決定,瞞着所有人,提前将露珠送回老家,又趕在宮門落鎖前拿着皇後令牌溜了出來,随後守在宮牆角下,看到蕭廷賀的馬車,立馬鑽了進來。
“有什麼不可以,反正你要走,我也要走。”她說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正好順路。”
蕭廷賀怎會不知宮裡亂了套,可他并未下令讓阿桡停下馬車,而是笑笑道:“那娘娘和我走了,榮華富貴、後位尊榮,都不要了嗎?”
“不,别叫我娘娘。”她擡手蓋在他的唇上,又滿不在乎地笑道,“那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人生苦短,我隻想活個自在。”
蕭廷賀認真地聽後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道:“難得,我和你又是一樣的想法。”
她定定地看向身邊的男人,他眉目堅毅,眼中也閃爍着對自由的期許。
馬車颠簸,她的心也随着身體的搖晃變得激切。
終于離開了牢籠,日後天高海闊,她再也不要被束縛在四四方方的院子裡,戴着不屬于她的鳳冠,日日受着煎熬。
她盯着他的袍子發呆,眼神稍有渙散,突然腦海裡想到了曾經李道士對她說的預言。
她想,也許,預言會成真。
他開口打斷了她的思考,沉聲笑問道:“看着我作甚?”
“你好看。”她回答中肯。
他憋笑着點頭,又輕聲調笑道:“不急,以後你跟着我去了齊城,日日都有時間看。”
“誰說我要和你去齊城?”薛知意擡手搭在他的肩上,忘了身後皇城的嘈雜,把玩着他的腰帶。
“你不去?那以後可别哭着找我。”他玩笑道,卻并未推開她。
心裡蟄伏數年的糾纏終于在此刻守得雲開見月明,他頓時覺得,做皇帝也沒什麼值得人羨慕的。
除了皇權地位,其他的都有了。
足矣。
*
宮裡一直鬧到次日清晨。
連病重的太後都驚動了,她拖着病體出來質問蕭廷彥道:“皇帝,你連自己的皇後失蹤了都不知怎麼回事,找了一晚上找不到人,難不成是憑空消失了!”
她的确不喜薛知意,但畢竟消失的是皇後,這事要是傳出去,宮中顔面何存。
春序站在他身邊,想要為他說幾句話,卻被鄧太後斥了回去:“還有你,若不是你整日纏着皇帝,又怎會讓皇後被冷落,哀家倒覺得,皇後失蹤,說不定和你有什麼關系呢!”
“母後,慎言。”蕭廷彥蹙眉道。
鄧太後擺擺手,被他氣得咳嗽道:“好,哀家也管不了你了,你有本事自己去找,找不到我看你怎麼向天下交代,怎麼向薛家交代!”
她被氣走後,薛戎便急忙求見聖上。
春序識趣地回了殿等着消息,還派小柔也跟着其他人打聽打聽。
禦書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