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戎跪地不起,鬓角也生了白發,他哀聲道:“陛下,臣别無他求,隻想讓陛下找到知意,若是她出了什麼事,薛家怎麼辦?”
蕭廷彥負手而立,淡淡道:“她現在怕是已經出了城了。”
“什麼?出城?”薛戎忘了規矩,急得起身道,“她怎麼會出城?她一個姑娘家…”
他的聲音止住,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裡,如同刀片劃過,留下血淋淋的痛感:“昨夜隻有翊王離京…”
面前淡漠的身影點了點頭,他道:“不是朕不找,薛叔,您覺得她還願意回來嗎?若她回來做皇後,朕就不能放她走,她這輩子都得是皇宮裡最尊貴的皇後,而不是薛知意。”
他頓了頓,聲音裡沒有什麼情緒:“薛家與皇室的關系如今已經穩固,皇後消失也隻會讓世人更同情薛家,您就放手吧。”
“可…”薛戎為難道,“陛下,她身為皇後,膽敢和翊王私逃,這…這要是傳出去…”
“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的,薛家的名聲不會壞。”
薛戎雖答應下來,但心還是揪着,第二日就又派人送來百幅美人圖,若不是蕭廷彥言辭拒絕,怕是宮裡又要熱鬧了。
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這謠言竟傳到春序頭上。
有人說皇後失蹤與榮妃有關,榮妃一心謀奪後位,嫉妒皇後,這才背地裡使了手段,找人将皇後擄走。
流言蜚語毀人清譽,也能要了人的性命。
朝臣們雖大有明事理的老臣,但也架不住耳邊日日都被謠言堵死。最可怕的是,站出來許多宮人,說親眼所見,榮妃和皇後不睦,曾多次發生口角,榮妃揚言要除掉皇後。甚至有人指證,那晚是榮妃提前派人綁走了皇後,卻僞裝成不知情的模樣。
于是朝中有人上書怒斥榮妃紅顔禍水,後宮幹政,以狐媚妖術魅惑帝王。
該殺。
“放肆!這些人簡直放肆!”
蕭廷彥擡手将書案掀翻,台上的奏折盡數掉下,那上面洋洋灑灑萬餘字,竟把榮妃說成了一個禍國的妖妃。
小雨子在一旁戰戰兢兢,伏地歎道:“陛下息怒…”
“那晚她和朕在一起,怎麼有時間去綁皇後?有人要編排她的罪行,那些人都眼瞎了嗎!”
此局密不透風,就好像是有人安排好了一切,隻為了嫁禍給春序。
“查,誰敢動朕的女人,朕要他的命!”
他咬牙切齒,一聲令下,無人不從。
可躲在暗處的人動作太快,短短幾個時辰,就聯絡了朝臣和太後,直接将春序綁了丢進大牢,連申訴的機會都不給她。
春序坐在發臭的濕草堆裡,抓住木樁喊道:“你們做什麼,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等過幾天我出去了,我一定要...”
“快閉嘴吧,别喊了。”
牢差大哥不耐煩地走了過來,鄙視道:“娘娘,你現在還是娘娘,但很快就不是了,皇上到現在沒幫你說話,你還嚷嚷什麼?”
春序有些失落,他沒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她其實并不想讓蕭廷彥為難,他本來就不容易,要是因為這些謠言和朝臣鬧翻,她心裡也難過。
她無奈地跌坐下來,越發覺得這些謠言假得離譜,根本經不起推敲。她和皇後總共沒見幾面,皇後日日稱病不出,就算她想做惡人也無從下手,更遑論她找人綁走皇後了,這簡直是說書都說不出來的情節,這些人怎麼就信了…
她又撒潑般地喊來牢差,從頭上挑了兩個珠寶簪子偷偷塞給他,懇求道:“大哥,要不你幫我去公主那傳個話,讓我見見公主。”
傳話給樂安,那成紹就會知道這件事,他一定會想辦法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