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走，兒子你不能走，母妃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了，你要是走了，我該怎麼辦啊!”

他的身影走遠了，徐太嫔追到門外就停住了腳步，口中喃喃道：“若是能回到過去，我再也不要進宮了。選錯了路，就要去承擔後果。如今這般，就是我的下場。”

蕭廷賀加快腳步，可徐太嫔的話也随風鑽進耳朵裡，字字誅心。

他終究要做個“不孝子”。

或許他的離開，才是最好的結局。

他神情倦怠，剛走到花圃邊，就瞧見前方一直等着的高明燕。

她多次借口靜宮看望表妹，實則是在宮裡制造偶遇，就是為了多和他說幾句話。

他有些無奈，皺着眉頭并不想多說什麼，準備繞路離開，卻被她叫住。

“翊王殿下。”

高明燕邁着小碎步跑過去，将身後藏着的東西遞到他身前，嬌羞道：“殿下，我聽說您要去齊城了，這是我為你親手做的糕點，路上可以帶着…”

姑娘的臉蛋羞得通紅，舉着手直到胳膊微酸，他也沒接過去。

她咬着唇緊張擡頭，似乎看明白了面前男人眼尾墜着的淚漬，她疑惑片刻，糾結着問道：“殿下怎麼了？”

“無事。”蕭廷賀低頭看了眼她手中精緻的小盒，他想了想，直截了當道，“高小姐，這些東西還是留着送給你未來的夫婿吧，今夜我便離京，以後我們也不會再見了。”

他說話時語調生硬，不過也隻有這樣，才能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果然姑娘舉着的手從期待慢慢變得失落，垂了下來。

她低頭，抱着小盒，默默流了眼淚：“我懂了，殿下，是我打擾了…”

既然把話說明白了，也就不需要再繼續糾纏，她捧着盒子轉身離開，看着她抽搐的肩膀，蕭廷賀心裡并無波瀾，他已經是被棄的臣子，和他靠得太近，不是什麼好事。

而哭哭啼啼的高明燕，邊跑邊擦眼淚，一路跑到了昭陽殿，看到軟榻就趴了上去，将手中的小盒扔到一邊，盒蓋被撞開，裡頭的荷花酥摔成了幾塊。

春序正在旁邊擺弄蕭廷彥派人送來的幾套華服，忽然被竄進屋的身影吓了一跳，小柔還以為是來了刺客嚷嚷着要叫人呢，看清楚高明燕後才松口氣，自個出去把門帶上了。

春序整理好衣物，走到她身邊，撿起塊糕點問道：“你被拒絕了？”

榻上的人哭着問道：“你怎麼知道？”

春序無奈笑笑：“你這麼多次進宮說是看我，其實就是為了見翊王。”她降低聲音，看着手中碎了的糕點，又問道：“我聽說翊王要走了，他難道和你說清楚了？”

“你怎麼又猜中了呀…”

春序搖搖頭，覺得這些糕點有些可惜，勸道：“你換個角度想，蕭廷賀他并不适合你，以後你會遇到更好的。”

“我才不要…”

高明燕哭了許久，直到晚上蕭廷彥來找春序時，她還扯着春序的手臂訴苦。

高明燕哭得雙眼昏花，完全沒擡頭看來人，隻聽到一句冷冰冰的“出去”。

她這下驚得從春序懷裡跳了起來，逃也似地跑了。

春序對着他說道：“你兇她幹嘛，姑娘家說說心事，你也不肯？”

蕭廷彥卻沒什麼好臉色，冷冷道：“你有心事嗎？朕把蕭廷賀趕走了，你可有和她一同說朕的壞話？”

春序鼓着嘴，擡手捏着他的耳垂，揚聲道：“你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可沒說你一句不好。”

捏耳朵這招，是她在與他相處中發現的，隻要一捏他的耳垂，再動怒也會瞬間變得無措，狠厲的眼神也會變得柔和，任由她拿捏。

他冷靜的眸子也被她挑起了妄念，耳朵根變得炙熱，好像燙到了她的手。

她得意洋洋道：“以後你要是再說我，我就不客氣，哼！”

他垂眸滿懷深情地凝視着她上揚的嘴角，不自覺地也跟着笑了。

這時，守在外頭的小雨子焦急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不好了陛下，皇後娘娘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