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的确可以僞裝成太監掩人耳目,但卻躲不過蕭廷彥的眼睛。
“那怎麼辦?”春序反拉着他,焦急道,“我不能去,他瘋了,他一定會掐死我的…”
蕭廷彥壓在她身上時殺氣四起的眼神讓她毛骨悚然,她不想再去經曆一遍。
成紹咬牙道:“我替你去,反正黑燈瞎火的他也看不見,我偷襲…我還不信赤手空拳我都打不過他。”
春序扶額:“我差點小命就沒了,我不想你一去就回不來了。”
兩人糾結着,外頭又傳來女子冷靜的呵斥聲。
“怎麼,本公主連找個下人都不行嗎?”
那是樂安的聲音!
小雨子阻攔道:“公主,您也别為難奴才,陛下傳了榮妃侍寝,您若是進去打擾到娘娘,耽誤了陛下的事…”
樂安陰陽怪氣道:“皇兄八百年沒找人侍寝,看來這榮妃還真有些本事,才進宮幾天就讓皇兄念念不忘了。本公主不與你們廢話,隻要找到人,馬上就走,絕不耽誤皇兄的春宵一刻!”
成紹苦笑道:“這是沖着我來的…”
春序不解:“她怎麼會知道你在我這呢,難道有人告密?”
外頭的對話聲還未停止,小雨子和小柔都竭力阻止樂安進屋。
“公主,您要找的人怎麼可能會在娘娘屋裡,您這樣…是要毀了娘娘的清譽嗎?”
樂安鳳眸微眯,冷笑道:“在不在,看一眼便知。”
外頭的動靜越來越大,殿内二人頓時慌了神,春序抓着成紹想将他塞進衣櫃裡,卻發現他人高馬大的躲不進去,又手忙腳亂地在屋内亂竄,卻找不到一個能藏人的地方。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做賊心虛”,就是忍不住的惶恐。
聽着外頭小柔的催促聲,成紹揉了揉被她捏疼的手臂,不解道:“等等,我為什麼要躲,我現在是太監。”
此言有理。
“不對,”春序大喘氣道,“樂安認得你,你在她眼裡本來就是個太監。”
她拉着成紹試圖讓他從窗戶跳出去躲着,可下一秒門就被樂安帶的宮人撞開了,衆人看着殿内拉拉扯扯的二人,一時都愣住了。
小柔立刻上前解釋道:“公主,這是我們昭陽殿的奴才,公主怕是找錯人了。”
在她看來,公主興師動衆找男人,總不會是要找個太監。
樂安唇角一斂,冷聲道:“沒找錯。”
一旁的小雨子探出腦袋一看,驚得下巴都要掉出來,眼前那位身着太監服的男子,可不就是七年前和春序一同失蹤的成紹?
樂安有備而來,這事瞞不住了。
樂安愣愣地看向春序,走進殿内仔細打量着,若有所思地說道:“想不到是你,過了這麼多年,還能換個身份再回來。”
春序的容貌沒任何變化,曾經圍着她叫她春姐姐的樂安,如今見她渾身戒備,看着她的每一眼就像刀片劃過肌膚。
小雨子看出場面即将失控,趕緊派人去禀告皇帝。
樂安心中卻異常的平靜,她将不相幹的人都趕出殿後,才開口道:“紹哥哥,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這是二人見面後,她第一次叫他紹哥哥,隻是現在這樣的稱呼聽起來讓人别扭。
成紹語氣緊張:“樂安,你果然是認出我了。”
她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春序搭在成紹臂彎上的手,以及那個鼓囊囊的包裹,輕笑道:“太監?小倌?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把皇宮當成客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說完,她自嘲地笑了笑。
這些年有了蕭廷彥的庇護,但她心裡的日子并不好過,那年她被壞人擄了去,成紹救出她後,好像是感應到什麼,帶她到客棧裡将她關在屋内,神色慌張地和她交代了最後一句話。
“樂安,在這等着,哪也不許去。”
她那時不知,這一等,就再沒等到他。
直到蕭廷彥領兵占了客棧,他渾身是血宛如殺神,周圍都彌散着血腥味。樂安雖怕,但還是小聲懇求道:“七哥,紹哥哥還沒回來,小六要等他。”
蕭廷彥面容慘白,淡淡回了句:“他不要你了。”
樂安拼命地搖頭,哭着拽住他的衣袖道:“不會的,他不會不要我的,七哥你騙人…”
她不懂為什麼,固執地不去信這些話,可謠言難收,她竟也聽信了成紹和妖女是一夥的傳言。
她恨,她怨,卻無計可施。
而她積年的恨意累積至今,終于在進宮的小倌中發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