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序悄悄在背後戳了戳成紹,示意他解釋清楚,可還沒等他開口,樂安的袖口就拂過他的胸前,狠狠向他臉上扇去。
清脆的耳光聲在殿内回響,她的力道雖小,但對成紹來說卻是鑽心般的痛。
春序伸手要攔,可樂安眼疾手快,又揚手打了他一巴掌。
“你算什麼東西,你以為本公主離了你就活不下去嗎!”
成紹偏頭不語,承受着她的恨意,半晌才注視着她的手,喃喃道:“疼嗎?”
樂安甩了甩手指,譏笑道:“你沒資格管我,成紹,自你為了她抛下我,我們就回不到過去了。”
聽到這話,最愧疚的是春序。
樂安既然要尋人,又怎會不知當年發生的怪事,春序和成紹一同失蹤,在樂安看來,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春序攥了攥手指,要替他辯解:“公主,他一直都惦記着你的…”
“夠了!”
樂安一聲怒喝,春序悻悻地閉上了嘴。
樂安不想拐彎抹角地試探,指着春序問他,直言道:“我問你,你到底是誰,她是妖女,那你呢?”
春序搖頭,無措地看向身前滿目憤恨的樂安,道:“我不是妖女…”
樂安扭頭瞪了她一眼,又揚聲道:“你别以為你現在是皇兄的妃子,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了,妖妃之名,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承受。”
樂安在威脅她。
若是她再敢和成紹不清不楚,那樂安完全能用“妖女”禍國的傳言毀了她。
百姓必然群情激奮,到那時,皇帝也保不了她。
“樂安,你不會的,你小時候,她也照顧過你…”成紹輕聲喚着她的名字,想和以前那樣摸摸她的頭發,但被拒絕。
樂安阖上眼後緩緩睜開,恢複了平靜,她推開門後,對着外頭随身護衛命令道:“來人,把這個妖妃帶下去,聽後發落。”
公主的護衛隻聽命于她一人,自然不會考慮春序如今的身份,沖上前就要進殿,還是小雨子挺身攔着,急道:“公主,是要與陛下作對嗎?”
春序怎能眼看着事情鬧大,她急着就要過去,成紹把她拉到身後,安慰般地點了點頭,又對着樂安孤寂的背影說道:“樂安,我和你走。”
兩人皆看見,樂安肩頭一顫。
她背對着殿内,良久才轉身挑唇笑道:“人我是要帶走的,而她…”
她看向春序,不屑道:“我也不會放了她,都帶走!”
“朕看誰敢!”
帝王低啞的怒吼聲讓在場衆人皆抖如篩糠,無人敢再鬧出動靜。
隔着殿門外站着的幾人,春序遠遠對視上蕭廷彥那雙浸染寒霜的雙眸時,腿腳一軟差點跌倒。
成紹扶住她,他又怎會不知春序的心思,說是怕,但更多的是“情怯”。
他微微松口氣,道:“他來了,沒事了。”
月色瞬間被烏雲吞噬,周圍的光線也暗淡下來,此時的昭陽殿一片寂靜。
樂安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她心中并無懼意,反而是輕蔑道:“皇兄,榮妃就這麼重要,能讓皇兄親自過來救她?難道皇兄忘了,她曾經是怎麼抛棄你的嗎?”
她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揭露春序過去的事情,就明擺着要讓事情鬧大。她忍氣吞聲過了那麼多年,本以為遇見了成紹,能帶她脫離苦海,早就下定決心要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可誰知…他會為了春序抛下自己。
她知春序不是妖女,但心裡的氣消不掉,本來也隻是借機羞辱成紹,可誰知他跑了,若不是有人說看見他往昭陽殿去了,她還要被這二人蒙在鼓裡。
她說着,胸腔裡的怨氣絲毫未減,低頭時發現蕭廷彥左手握着一支簪子,隻見他用指腹輕輕撫過銀簪,眸中閃過幾分柔情,可語氣沒有一絲波瀾:“樂安,你能活到今日,是朕憐你,但你要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樂安手握成拳,扯着嘴角笑了笑,一言不發。
她怎會忘了那年,蕭廷彥将她帶回皇宮後,先帝駕崩,宮中一片混亂,以那時膽小如鼠的她,隻能縮在冷宮裡等死,可沒想到最後蕭廷彥會救她出去。
他隻說了一句:“日後,好好做你的公主。”
他唯一的原因,不過是看在樂安是春序喜歡的丫頭,而且她也被成紹無情抛棄的份上,才願意施以援手。
夜風微涼,蕭廷彥的聲音更是冷得駭人,他命令道:“帶着你的人,滾。”
他沒了耐心,手掌的傷口也被風吹得有些刺痛,他用力握了握,右手剛裹好的布條又滲出了血。
樂安無心和他對抗,隐約看見他手上的傷,眉頭一皺,扭頭厲聲道:“成紹,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