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知道的是,蕭廷甫早就在外野慣了,表面上恭謹順從,實則心裡已經憋得癢癢,恨不得立刻翻牆爬出去和友人暢飲美酒,總好比被關在這破屋裡孤零零的發呆。
等到傍晚,他悄悄走到院門前,朝着正在打哈欠的周詳揮了揮手。
周詳也知道這是個難纏的主兒,于是讪笑着走過去問道:“三殿下有什麼吩咐啊?”
蕭廷甫神秘兮兮地小聲道:“周公公,你幫我個忙...”
周詳先前也得了皇後的吩咐,隻要三皇子沒有太過分的要求,都盡量滿足。
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周詳就提着食盒走了過來,被門口的侍衛守攔住問道:“打開看看。”
周詳掀開蓋子,裡頭正是一盤小菜,他故作氣惱道:“怎麼,三皇子的吃食你們也要檢查嗎?”
侍衛忙說不敢。
他這才趾高氣昂地哼了一聲,走進屋裡。
蕭廷甫一看到好東西來了,立刻從矮榻上爬了起來,抱着食盒打開,看着那盤菜面露失望。
周詳笑笑,把盤子端了出來,又将食盒的隔斷打開,裡頭果然收着幾壺好酒。
蕭廷甫忍了好幾日滴酒未沾,肚子裡的饞蟲犯了,二話不說拿起一壺仰頭喝了幾口,感歎道:“雖說不如醉香樓的酒,可能喝上一口也不錯了。”
周詳心裡發毛,他在旁邊杵了半晌,等蕭廷甫喝酒喝上頭了,才小心道:“三殿下,皇後娘娘心疼你,這才讓奴才來照看着,可這隻是皇後娘娘的意思,陛下…好像不知情,殿下您喝了酒後就好好歇息吧,要是讓陛下知道了…”
周詳自然聽說過蕭廷甫一喝醉就愛發瘋,要是他大吼大叫的招來陛下,或者又出了其他什麼亂子…
他說這話的意思就是:我的祖宗,喝完你就乖乖睡吧,别出去亂跳連累我。
蕭廷甫這張臉都漲得通紅,他不滿地啧了一聲,“怎麼,你還來命令我來了?”
“奴才不敢,奴才也是為了殿下着想啊…”周詳急忙道。
蕭廷甫豪飲幾口這瓶就空了底,他搖晃着身子将酒壺扔到一旁,發出的動靜吓得周詳快步走過去拾了起來。
“出去出去,别在這礙眼…”
周詳應了聲就出到院子裡坐在台階上,祈禱着屋裡的爺千萬别惹事,夜風涼意襲來,他縮着身子靠在牆上,就這麼睡着了。
長月當空。
不遠處的望星院内,薛知意站在屋門口仰望着天空中的星星點點,身後的露珠拿來鬥篷替她披上,“郡主,小心着涼。”
“郡主,這兩日宮中麻煩事也多,郡主明日還是繼續待在院裡吧。”
薛知意嗯了一聲,她樂得自在,除了每日去給皇後請安,其餘時間都待在院裡。
露珠接着道:“不過奴婢倒是好奇,皇後娘娘到底知不知道三皇子是斷袖啊,如果知道還刻意籠絡郡主,那…”
“三皇子未必是斷袖。”薛知意覺得有趣,樂道,“真是一出好戲。”
“啊?”露珠搖了搖頭,“宮裡都傳遍了,好多宮人都看見練箭場上三皇子和伴讀之間的親密舉動,好像還不止一次,隻不過之前都不敢說,怕得罪主子,這次也不知道是誰将這事捅了出來,皇後娘娘都氣吐血了。”
“有人要出手了,隻是不知,那人是誰。”
薛知意低頭想了想,這手筆,像是七皇子幹的。
露珠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好奇道:“那郡主希望是誰?又盼着誰赢呢?”
薛知意把玩着手中金玉鑲嵌的玉戒,那是蕭廷賀托人送給她的,她漫不經心地将其丢在錦盒裡,搖搖頭道:“無所謂。”
“可…”露珠不淡定了,急道,“郡主您不是定下七皇子了嗎,如果最後是别的皇子赢了,那您…”
她不屑地彎了彎唇角道:“不管是誰,隻有赢家,才有資格做我的夫婿。”
她與蕭廷彥之間的“交易”未有結果,可若事态變化,她瞅準時機去和另一家做交易,也未嘗不可。
在這場博弈中,她才是不變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