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人被押下去後,大理寺卿下位走到宴青懷面前,沖宴青懷行了行禮,道:“世子爺,你是否要同行?”
宴青懷拍了拍陳鯉的桌子,示意她站起來,“趙大人自行準備便好,我帶着阿魚主簿跟着一起去看一看。”
聽見宴青懷說要帶她去,陳鯉立馬将手中毛筆放好,起身跟在了宴青懷身後。
大理寺卿看了陳鯉一眼,随後沖身邊的随從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準備,又笑了笑,“也好,阿魚主簿若是隻做主簿的工作,是有些屈才了。”
跟着大理寺卿一行人到李府時,李府門口已經圍了一圈官兵,不讓人進出。
周圍有許多百姓圍觀,衙役将圍觀百姓驅散一些,給大理寺卿一行人開了路,陳鯉和宴青懷便跟在大理寺卿一行人的後面。
李府一幹人等皆被控制在前院活動,後院被封住了,不給人前往。
陳鯉一邊觀察着李府這個房屋結構容不容易讓人神不知鬼不覺潛入,一邊觀察現場被破壞的程度。
根據剛才他們幾個人在室内的供詞來看,他們發現李家公子死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現在她不知道仵作驗屍的結果,不能确定李家公子是幾時遇害的,所以不能以此來判斷現場被破壞的程度。
但是她們說,發現屍首的時候是早晨,那麼現場被破壞的程度可能比較大了。
因為大戶人家的丫鬟都起得很早,要在府中擦擦洗洗,還要進進出出服侍主人。
等到李家家主發現此事時,恐怕痕迹早都被破壞得差不多了。
現在就隻能看看房中能不能保留一點蛛絲馬迹了。
大理寺卿站在案發房間門口了,守門的衙役才将封條揭開。
陳鯉和宴青懷最後進去。
進去時她看見每個人都異常忙碌地觀察着房間的角角落落。
她到現場來也是領着記錄的差事的。
最終記錄下來,得出的結果是:沒有迷香,沒有打鬥痕迹,血液濺出來的方向還需要再跟姜水瑤對口供才能判斷,案發匕首留下的血手印也能證明該匕首隻被一人拿過,床上的血迹證明案發時姜水瑤沒有躺在床上。
其實記錄到這裡的時候,整個證據鍊貌似都完整了。所有證據都指向姜水瑤,後面去提審她,也隻是為了把供詞補充完整。一般也很難再将結果推翻了。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陳鯉蹲在地上,盯着地上已經幹涸的紅色。
她聲音極輕,“白兔,你怎麼看?”
白特的聲音傳了過來,“你不是已經有想法了嗎?你面前的就是答案。”
得到白特的線索肯定,陳鯉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有時候線索太過于明朗,反而是假象。
如果兇手真的是姜水瑤,她會這麼招搖地把緻命的刀擺在衆人眼前,等着别人刺向她嗎?
證據鍊已經幾乎閉合,大理寺卿帶着衆人準備走。
陳鯉想要起身,結果腳麻了,一起身便打了個踉跄。
大理寺卿搖了搖頭,“阿魚主簿,行事需穩重。”
陳鯉賠笑了兩聲,說道:“大人,能否讓我留在這裡繼續觀察一下現場?”
“你觀察現場?”大理寺卿皺了皺眉,“阿魚主簿是對本官方才搜集到的證據有疑問?”
聽出大理寺卿話間的不悅,陳鯉急忙擺手,“不是不是,下官隻是想再留在這裡學習學習,畢竟下官的見識比不上大人的,還需多看看多學學,才能理解大人搜集的證據是如何拼成一個完整地證據鍊的。”
聽到這裡,大理寺卿的表情才稍有緩和。
“就讓她多待一會吧。”宴青懷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我也想再看看。”
見宴青懷也發話了,大理寺卿本就沒有不悅了,自然也做個順水人情,帶着人走了,隻留了兩個衙役保護現場。
陳鯉蹲着看了許久地上的血迹,看了一會,又觀察起床上的血迹。
床上血迹呈現噴射狀,陳鯉大約丈量了一下,血迹從屍首的位置到床上這個距離是合理的。如果李臻傷的是大動脈,那就完全沒問題。
有了此判斷,陳鯉蹲下身觀察起地上的血腳印,為了判斷是不是姜水瑤的鞋碼,她将腳印描了下來,收好後,将記錄也一并做好。
觀察到這裡,其他的地方陳鯉則一并看了一遍,皆沒有問題。
至此,該了解的她也都了解了,便一邊看着本子上的記錄,一邊往外走去。
“阿魚主簿,你觀察到什麼了?”宴青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陳鯉這才想起來,她将他忘了。
以防宴青懷生氣,陳鯉主動将本子遞給宴青懷,“世子爺看,這就是下官觀察到的東西。”
宴青懷接過陳鯉遞過來的本子,翻看了兩頁,“這就是你觀察到的?以你的直覺來看,你覺得姜水瑤是不是兇手?”
“她是不是兇手,還得等下官将這些記錄一一印證了才能做決定,下官可不敢口出狂言,随意便給此事下定論。”陳鯉将宴青懷手裡的本子搶了過來,轉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