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窗戶将這個小房間簡單通了下風之後,蹲坐在地上開始挑揀翻看。
“那個記錄本呢?”
一番翻找之後找到想要的東西,祁山烏起身将窗戶再關好,房門鎖好,最後再看了兩眼房子之後,拿上東西離開,準備直接回監獄。
然而下一秒,她一打開門,門口卻站着一個人,正伸手對着門鎖的位置,準備開門。
“嗯!!!你回來了??”
來人一身多巴胺色系的穿搭,頭上紮着數個辮子,圍着一個緞面頭巾,她松松垮垮地戴着一副粉紅無框眼鏡,叼着一根棒棒糖,身上的飾品随着她的動作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
來人正是祁山烏的發小——繁芫蕪。
“你怎麼過來了?”祁山烏有點兒驚喜。
“之前你跟我說你被聯邦召了回來,我還一直等着你的好消息呢,結果突然之間就聯系不上你了,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出什麼事情,就趕過來找你,結果聽到那樣的消息。”繁芫蕪把棒棒糖拿出來,在祁山烏面前手舞足蹈,“我又不能去找你,這不是就想着給你定期過來收拾收拾,讓你出來了好舒舒服服的。”
繁芫蕪不知道這個監獄在哪,更不知道它和其他監獄的區别,隻是通過旁的鄰居知道了祁山烏進去的原因。當時她一過來,周邊的人還在熱火朝天地給這件事情加碼,繁芫蕪在一邊聽了不到一半就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腳,将她們邊說邊磕的瓜子掃在地上,憑一己之力将已經傳地十八彎的謠言扭正過來。
這會兒見到本人,隻是一個勁兒地說自己站在她這一邊,這種事情肯定有誤會的。
祁山烏聽着她叽裡呱啦一堆,從監獄出來碰到的一系列陰霾,此刻盡數散去。
她伸手拽了拽對面人的辮子,笑了笑:“好好好,知道你幫我說話。”
祁山烏看了看時間,正好下午六點,“去吃個晚飯?”
“好好好!你要不要換個衣服?”
繁芫蕪開了車過來,祁山烏也恰好不太想在這個附近吃,簡單收拾完便上車,讓繁芫蕪載着往市中心走。
“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祁山烏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這不得大小姐帶着我吃?”
“行,那本小姐就帶着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祁山烏笑着搖了搖頭。
兩人在市中心最有名的飯店門口停下,放下車後由服務人員牽引着走進包廂。
“這裡的私密性很好。”
兩個人簡單點了幾份隐藏菜品,包廂門一關,二人默契地對監獄事情閉口不談,簡單唠了一下家常。
“還有一周嗎?”
“對啊,”說到這裡,繁芫蕪像是蔫了一樣,“我叔叔非說我在這裡做不出什麼事情了,非要把我往外遣,可是我家又不是他說了算,煩都煩死了。”
祁山烏和繁芫蕪是幼兒、小學時候的同學,算是一起長大的發小,但對于繁芫蕪的家裡情況,祁山烏卻是不知道具體情況的,當然她也沒打算詢問,隻是從繁芫蕪的每次抱怨裡面拼湊出來一點。
好像她家的大家族是由她爺爺奶奶一脈說了算,可是自從她爺爺奶奶、叔祖母三人相繼去世了之後,整個家族的話語權不知道怎麼就落到了她叔祖父的身上。
按照常規,好像該是順延到繁芫蕪這一家?
“可是他不僅是旁支,而且是入贅的啊,我叔祖母又沒有遺書表示,他憑什麼管我。”繁芫蕪的各種事情一直是由他叔祖父說了算,對于這一點,她表示強烈反抗,并且和爸媽說了多次,自己家的東西本來就歸自己管,更何況他們家還是主幹,現在這樣算是怎麼回事。
結果每次都被“你叔祖父是長輩”的理由駁回,氣得繁芫蕪每次都偷偷跑出來自己找個地方待着。
“我真的不想出去,本聯邦待着多舒服啊。”
祁山烏喝了一口羹湯,她沒有經曆過這種關系,沒法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建議,便隻是在一旁聽着,時不時給個反饋。
“那你怎麼打算?”
繁芫蕪好像就等着這一句話,眼睛都亮了起來,然後賊兮兮地壓低身體,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開口,說:“他要這麼弄我,那别怪我不客氣了。”
祁山烏一勺接着一勺,兩眼專注地看着她。
“按理來說,我爺爺傳下來應該是給我爸,結果被我爸的贅叔叔拿去了。到頭來管我的各種事情不說,還逐漸稀釋我爸媽應有的權利,這像話嗎?”
祁山烏搖了搖頭。
“所以說,如果他要這麼弄我。反正他外面有生意,我去拿回我該有的沒有錯吧?”
祁山烏笑着搖了搖頭,引起繁芫蕪的不滿,“你笑什麼?”
“大小姐,你真的是在說你的計劃嗎?”
一張小嘴叭叭地,但凡換個聽者,繁芫蕪這想法都得涼吧?
繁芫蕪:“{(°△°; "}!?”
“不是,我...,可是你又不是别人。”她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兒委屈。
“是我你也得防着點兒啊。”一想到自己變成妖形誰都不認的狀态,祁山烏無奈地笑了笑,低垂着頭,拿勺子在碗裡畫圈。
“那咋了,我信的是你這個人,就算是信我倆的關系,那也是建立在你這個人的前提之上的。”
一句意料之外的話,祁山烏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如果,我不再是我了呢?”
“你怎麼了呀?”繁芫蕪流露出了擔心的神情,“雖然我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意思,但我也不對你強加‘不可能’這個詞。我隻跟你說,如果真的變成那樣了,至少我認得你,在我的角度,你就是值得我信的那一個人。”
祁山烏愕然擡頭,包廂内壁的閃閃熒光把她的瞳子照得發亮,她感覺到自己好像突然想開了,于是笑着點了點頭。
兩人簡單吃完,天色已經很暗了,繁芫蕪上車準備把人送回去,“嗐,早知道你回來,我就讓老徐送我了。”
祁山烏系安全帶的動作一停,“老徐?你換司機了?”
“對啊,”繁芫蕪沒有注意到祁山烏一瞬間的怔愣,轉着後視鏡簡單補了個妝,“老陳前段時間把腳給扭了,這段時間又恰好是他女兒高考的關鍵時期,就幹脆辭職回家陪女兒順便養傷了。”
“不過這個老徐不是我的專職司機,我叔祖父說反正我還有一周就要出去了,讓老徐順帶載一下我,平常他主要還是負責我叔祖父的安全管理。”
很神奇地,盡管不像是一個階級的,但祁山烏就是莫名覺得,這個老徐和自己的那個老徐,恐怕是一個人,于是開口詢問道:“這個老徐叫什麼名字啊?長什麼樣子?”
“好像是叫徐正?樣子看不見,平常我叔祖父都讓他帶着面罩,說他紫外線過敏。”繁芫蕪收拾完,準備發車,“怎麼啦?是我叔祖父讓我叫老徐的,不是故意讓你想起那個事情的。”
當年老徐因公殉職的事情,祁山烏和繁芫蕪聊過,當時還是繁芫蕪安慰她來着。
“沒事兒,就是最近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等我解決完再跟你說吧。”祁山烏笑了笑,“而且,我叫的那個老徐也不叫徐正,回去吧,有勞我的大小姐了~”
“不勞煩,本大小姐就愛給祁山烏警官開車!”
在家裡又小坐了會兒之後,祁山烏把人送走。私人腦機已經被禁用,于是用家裡的系統給繁芫蕪發去一條她要回去了的消息,便帶着那個記錄本,提前回去了監獄。
一進監獄,祁山烏以複診的理由,徑直走向學丞所在的地方。
恰好此時學丞也拿到了相關的報告,正好要找祁山烏。
“這是你要的,我給你找到了。”
祁山烏拿過來簡單翻了一下,目光停留在照片位置,圖上的年輕人和現在的徐昌啟樣貌有很大的變化。
“有變化是正常的,都妖化了,怎麼可能還是那麼規整的人樣。”
祁山烏的視線下移,盯着人物生平介紹那欄。
“徐昌啟,本名徐正,2080年因非法交易罪行入獄捉妖員培訓營,成功通過所有測試後,取得二級捉妖資格證。在外野待了一年左右,後被調上來,被京外派出所收編。”
“新曆2106年因公殉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