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早有過心裡準備,此刻突然看到這樣的“人物生平”,祁山烏一瞬間還是有點兒愣住。
2106年因公殉職……
的确是去年的時間。
“這裡面的檔案确定都是真實的嗎?”
“對。”學丞看她來來回回翻地都是徐昌啟這一頁,看着很眼熟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叫啥,開口問道:“這人怎麼了?我怎麼看着他那麼眼熟啊?”
“現在和你那徒弟Rock共用一張臉,你能不眼熟嗎?”
學丞驟然瞪大雙眼,“!!不對啊。”
祁山烏聽着他的話擡頭。
學丞将她手裡的資料搶過去,仔仔細細地多看了幾遍,甚至動用了自己的代碼妖能。祁山烏看着他使出來的代碼妖能,記憶與現實重疊,她蹙了蹙眉。
“這個人,我之前去領Rock的時候見到過。”
祁山烏看見學丞的眉頭緊皺,仿佛在腦海裡搜刮某一個痕迹,“我确定就是這個人。”
“在哪,大概是什麼身份?”
“這……你這會兒問我才覺得有點兒奇怪啊。按理來說,當時幾個聯邦被庇護所抛棄,其中的有用之才再分配聯邦,他們應該是在庇護所專門的人才分配中心待着,等着有資質的人去領才對啊。”學丞拿着資料細細地回憶,“可是Rock這個人,是我在偶然一次出差在京郊見到的。”
“嘶……好像是在,西北方向?”
“西北?”祁山烏沒接觸過這個地方,不是很了解,于是轉了一個方向詢問,“那你是怎麼見到這個人的?”
“我也是有資質滴,但是人才分配中心我看了一圈,沒有适合的,就算了。後來我侄女那個能源局有點兒妖怪研究上面的困難,而我又是本聯邦在這個領域頗有盛名的人。”學丞把資料塞回祁山烏手裡,雙手背在身後,眉飛色舞地講着自己的成績,“哎這一個巧,就來找我幫忙了,這才有去那裡出差的機遇,就這麼碰到了。”
“他為什麼也在那?和Rock啥關系?除了他倆還有其他人嗎?”祁山烏忽略學丞的巴拉巴拉一大堆,沒挖到什麼重點之後,迅速一個接着一個抛出三個問題。
“我也不能白回答吧?”學丞扶了扶眼鏡,直盯着她:“你老實告訴我,你找他是幹嘛?什麼關系啊?”
“他是我老師。”祁山烏沒說謊,在京外派出所的時候,确實是老徐手把手一步步教她,他走了以後就換成了老張。
“你老師?”學丞突然注意到紙上這個人也是京外派出所的,“噢,你當警察時候的老師啊?”
“……嗯。”身為警察卻被抓入獄,祁山烏不是很想承認這個名頭,哪怕這個監獄其實是捉妖員的培訓營。
學丞看出來了她的别扭,轉移話題,回答她的問題,說:“時間也過去兩年多了,當時我也就匆匆一瞥,隻記得好像除了他倆,還有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的頭發很長,披散下來到腰部,帶着一個青色的面罩,穿着一身寬松旗袍式樣的長袍,看年紀三十左右的樣子。”學丞又一次扶了下眼鏡,“最重要的是,她的左手帶着一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紫色玉镯。”
“……這就是匆匆一瞥?”祁山烏有些乍舌,這個描述拿去給警察畫像估計都能把人揪出來吧?
“哎,我長年待在實驗室,連個人都不怎麼見得到,猛地一下見到氣質那麼不凡的人,那整個氣質直接被搬到我的腦子裡來了。”學丞故作神秘地看着祁山烏,“而且,這還得多虧那個手镯。”
“人和人之間有一種磁場,妖和妖之間同樣,雖然我隔了那麼遠,但是我就感覺她那個手镯有異常,肯定不是普通的镯子。”學丞搖了搖頭,“要是能拿來研究一下,怕又是一篇不錯的報告哈哈。”
祁山烏:“……。”不過聽着這個描述,她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個人影,但還不太确定,她需要确認一下,于是把資料還給學丞之後準備道别。
“哎對了,差點忘記跟你說了,以後來找我沒必要費力找理由了,齊韓給我批了你和秦子瑤的特殊實驗許可,直接過來就行。”說着,學丞拿出兩個芯片。
祁山烏疑惑地接過來,想到是火燒囚變出來,他和齊韓在車上的對話,但是表情看起來仍然不怎麼好,“實驗許可?我和大瑤成了你的實驗品了?”
“啧,别那麼敏感嘛,現在監獄裡的哪個獄員不是這個聯邦的實驗品?”學丞很無所謂地收拾着,“更别說你和秦子瑤這種極品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妖身,一個死活不受影響的100%全人,很有價值的好吧。”
“跟其他的實驗品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祁山烏很敷衍地笑了聲,不打算開口道别了,直接扭頭離開。
“記得帶上啊!那玩意兒不隻是幫我搜集你倆數據的,關鍵時候能救你倆的命!”
祁山烏充耳不聞,回到705的時候沒多少時間就要準備熄燈了。佘竹枭不在寝室。
她拉開自己的櫃子,把兩塊芯片扔進去,丢在角落沒再管,轉而拿着洗漱用品去簡單收拾了一下。
回來的時候,佘竹枭已經坐上了自己的床,開始了新一輪的棋盤,這次玩的是舊時候比較暢行的軍旗。
經過灰球一戰,佘竹枭對祁山烏這個人已經有了一層濾鏡。此刻她看着祁山烏走進宿舍,主動向她打了一聲招呼,複而繼續擺弄自己的棋盤去了。
頭發散下來垂到腰部,年紀大概在三十左右……
祁山烏看着這句話慢慢在自己眼前具象化,眉頭微微蹙起。
突然,她的瞳孔猛地收縮,視線定格在自己的正前方。
在所有燈光被盡數熄滅的瞬間,伴随着佘竹枭手上的動作,她清晰地看見了她左手腕上帶着一個妖豔的紫色玉镯。
随着黑暗裡棋子熒光的反射,在她的手腕上亮着點點微光,像銀河一樣,烙進了祁山烏的眼裡。
祁山烏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開始拼湊已知的信息。
佘竹枭,國際刑警通緝多年的玉石走私犯罪團夥的老大;徐昌啟,或者叫徐正,因為非法交易罪行被抓……,什麼樣的非法交易能夠使罪犯不入普通牢獄而是來的這裡?
雖然還沒有确切地見到本人,但是祁山烏已經自覺地将這個人“複活”,并且仍然使用着本名在外行事,還去給繁芫蕪地家裡當了安保人員兼職司機?不僅如此,監獄的信息檔案居然更新這回事情?
除此之外,祁山烏自己入獄的判決前提是那串蟲珀手串,而蟲珀手串和佘竹枭的那個團夥好像有點聯系?同時佘竹枭和線條怪有關系,并且自己在妖化之後,卻莫名其妙将佘竹枭和資和文三個人歸為自己人,反而将原先的“隊友”紀純當成是敵人?
“什麼東西啊。”所有鍊條還差了一個比較重要的連接點——徐昌啟本人,又或者其實跟紀南陽也有點兒關系?畢竟紀南陽和紀純又是兄妹。
一想到那個紅毛小子,祁山烏就猛地想起自己的血藤手镯還在外面沒回家呢。
反正自己串也串不出來什麼東西了,祁山烏幹脆抓了抓頭發,給學丞去了條信息問血藤手镯的蹤迹之後,被子一蒙起,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