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純的眉頭微微蹙起，和辰琛互相對視一眼，交換了一下想法——

看來祁山烏，妖化失控了。

“怎麼？”祁山烏看着兩人微微撤步的動作，擡眼，“有什麼話，是現在不能說的嗎？”

祁山烏的背後，佘竹枭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的情緒，接着回歸原樣，悄無聲息繼續向她的方向移了半步，将自己徹底藏在其背後。

“我和3759号獄員查清了這個地方的本質構造，發現這裡和一個長年待在外野的妖怪所特有的招式極其相像。”

“那就是，線條怪的獨門妖術——灰球。”

“哦？”祁山烏懶懶地擡了一下眼，重點有些獨特，“我記得，你嘴裡所說的線條怪，可是狠毒了人類城邦的制度體系啊，它都多少年沒在人類地界出沒了，就憑你的一句相像？”

“祁山烏，你怎麼回事？”紀純皺着眉看向她。

“沒怎麼回事啊，”祁山烏悠悠地一攤手，“不是你倆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拔槍指着自己人的嗎？”

“我隻是，感到很不理解，并向他提出了我的疑問而已。”

“哪有那麼多疑問。”快昏迷成死屍的良彪突然詐屍，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迅速化身成為黃虎的形态，張着獠牙發出一聲獸吼。

“一口一個自己人，自己人被綁在外面喂蜘蛛的時候怎麼不見自己人來救人搭把手啊？”良彪頂着一隻虎頭說人話，腳下摩擦了幾下，一副兇狠的模樣，蓄勢待發。

“你要點兒臉，誰給你摟進來的你就昏死不知道，光知道你自個兒菜到沒邊兒，滾那地方都沒人能救你。”青花啧了兩下，占着哥哥的身體拍拍落灰，嘴巴邊叭叭邊走到祁山烏的身邊。

“别的不說，你倆先把話說清楚了，現在内讧能起到什麼作用麼？”

青花弟弟轉溜着他那雙深棕色的眼珠子，朝祁山烏和佘竹枭點了個頭。

“一時間說不清，先出去要緊。”

“沒有說不清的事兒。”祁山烏搖了搖頭，眼底鋪滿了金色的流光，“既然你不想說。那抱歉，這人，我是不會交的。”

“外出任務，所有獄員必須聽領頭的指揮。”辰琛眯起眼，“你們兩個，是要違抗命令嗎？”

“服從性測試沒有給你們測明白？”

當堂将這種手段擺到明面上來說的人，祁山烏這還是第一次見。

她提了提眉，眼睛裡瞬間遍布厭惡，手上不自覺地開始翻動，一旁的看客見狀，識時務地紛紛後撤。

“……冷靜。”

左肩搭上來一隻手，企圖按下這股突然的躁動。

然而下一秒，伴随着不遠處砰的一聲，一枚專用彈從中發射出來，目标直擊祁山烏背後的佘竹枭。

祁山烏快速作出反應，動用精細隔斷，将子彈包裹定在空中，随後翻轉身體，尾巴卷上彈身，猛地回甩過去。接着調轉方向，将還懵着的田迦桡和唐暄兩人一起甩到一邊，躲過良彪的虎爪。

良彪緊急刹車，轉了個方向，對着祁山烏三人攻過來。

青花擡眼給了祁山烏一個眼神，随後兩人分開行動，他率先操控雙生傀去逗虎，祁山烏則護着佘竹枭，擡着獸爪，甩着獸尾應對辰琛和紀純兩個人以及一隻大蜘蛛。

“哎呀這……你們别打了！！”田迦桡和唐暄兩個人的技能隻能當作作弊手段和逃跑手段，沒有攻擊的效能。這會兒看着場上的混亂情景，急得有些跺腳。

“那你小心着我的妖能。”

白玉絲在空中甩出幾道痕迹，配合辰琛的空間操控妖能，眨眼間就将祁山烏和佘竹枭隔開來。

祁山烏和紀純兩人被鎖在白玉陣内，辰琛則轉移目标，對準佘竹枭出手。

“我對你兩客氣過了。”祁山烏的眼底漸漸浮上怒色。

她找準辰琛的路徑，擡爪，擰動脖子，渾身的流光頃刻間傾瀉下來，将祁山烏包裹在内。小蜘蛛試圖上前，才剛一觸碰到色光，便立刻被流光切斷了一隻蜘蛛腿。大蜘蛛呲牙咧嘴地後退，回到紀純身邊。

紀純看着流光内部的祁山烏。

隻見其臉上逐漸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伴随着布料被撕扯的聲音。

脊骨從祁山烏的背後貫出，一直連到尾巴尖尖兒。她全身的皮膚随着流光晃動，開始産生硬化，一片片像是魚鱗又像是樹皮紋理的金色鱗片，瞬間由上至下鋪滿祁山烏的全身，像是給她鍍了一層金甲。

與此同時，她的額間也在同一時刻，刺出兩個小角，角的尖端略顯圓潤，配上此刻的一身裝備，反差感極強。

“你的獸形是……龍？”但是又不太像。

紀純瞳孔長大，靜靜地看着面前人的蛻變。

而就是這個反差感很強、看着像龍又不像龍的祁山烏，在化形的一瞬間，将妖力彙聚到擡起的爪子上，對着辰琛一個猛攻。

一息間，白玉絲碎裂成粉，辰琛沒來得及躲避，被爪風直接扇上玻璃窗，囫囵滾了兩下後，砸到地面，吐出一口鮮血，便不省人事了。

祁山烏的眼球此刻全然褪色，淡金色的眼珠顯得十分淡漠。她微微擡眼，先是掃過在場所有看客，眼過之處，無數看客盡數化成黑煙，變成一根根線條，嵌入各個縫隙之中，消失在眼前。

然後盯着還在動手的黃虎，微微旋了一掌之後，甩出。又是砰地一聲，良彪被砸回原形，再次昏死過去。

“你……你你你是山烏姐？”

田迦桡和唐暄從一個發懵的場景中跳出，又跌進另一個懵逼場合裡。

聽到聲音，祁山烏的耳朵動了動，驟然扭頭，眯起眼，同樣一個巴掌扇過去。

田迦桡和唐暄接連兩聲一起倒地。

還剩下一個紀純……。

祁山烏悠悠地轉過身來，眼睛放在仍在不斷倒退的大蜘蛛身上，準備再來一次同樣的招數将人打暈。

祁山烏剛将爪子擡起，不知道目光觸及到了什麼事物，甩出的掌風突然變成了藥術。紀純閉起眼睛等了一會兒，隻等到了大蜘蛛那斷掉的半截兒蜘蛛腿。再一睜眼，眼前已經沒有祁山烏、佘竹枭以及“資和文”三個人的身影了。

與此同時，隔壁大廈内，金色的祁山烏倚靠在桌子上，目光在佘竹枭和“資和文”兩人的身上轉悠。

不到片刻，佘竹枭走到椅子前，坐下，身子朝後一仰。

無數的線條從其腳尖鑽出，爬上地面，再順着空氣的紋路慢慢填充。

一個人形就此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