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灰球?”祁山烏有點兒好奇。
“我好歹也是外野玉石大盜,這還是見過的。”
雖然祁山烏的生長環境經常接受創新性的事物,甚至已經建立起來的認知也有常常被打碎的情況,但此時聽到佘竹枭的這番言論,一瞬間還是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什麼叫這個“灰球”在洗牌,然後時空重疊了?
祁山烏這麼想着,也這麼開口問了。
“類似于……重開?”佘竹枭一時找不到好的形容詞,“哎呀随便啦,反正大概意思就是,不是要框镂印畫嗎?”
“這下,得重來。”
也就是原先祁山烏經曆的那幾個小遊戲,以及其他人走不同時空的時候,就已經是在打造這副镂印畫的的不同圖案了。
他們需要将整幅畫框出來,最後得到的那個形,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邢多維”,也就是多維人——破局的關鍵。
而現在,洗牌完成。
全部重來。
祁山烏:“……?”
兩人所處的地方,突然一陣色光變換,紫色、灰色的光交替輪換着,不同的光線交叉在一起,折疊觸碰到的一息間,瞬間轉化成了一條條細線。
細線繞過她們二人,将她倆留在地上的多個影子串聯起來,再吊上半空。
兩人一陣眩暈,一眨眼的功夫,好像被主動奪舍了田迦桡一般,将他的技能安裝到自己的身上,為二人所用。
眼前頃刻間喧鬧一片。
她倆被洗牌之手,洗到了一座大廈内部。眼前是一塊兒巨大的落地窗,窗前站着大量的人群,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将頭轉向玻璃窗外,注視着窗外的景象。
祁山烏被卷到人流之中,看不清外面的狀況,隻能稍稍後退,拉着佘竹枭找了一塊兒僻靜地,這才看清了窗外的情景。
此刻的窗外雷雲密布、狂風大作,地面的灰塵被卷到空中,給城市披上了一件灰蒙蒙的罩衫,讓整個外景看起來霧蒙蒙的。
而就在這霧蒙蒙的空間内,有幾個像是被蛛網捕住的蠅蟲一般,随着那看起來細脆的絲線一起,随着風吹搖擺,搖搖欲墜。
那是一群蜘蛛人。
以及被五花大綁、昏迷不醒吊在上面的資和文、良彪、田迦桡、唐暄。
狂風驟作的大環境下,蜘蛛人岌岌可危地趴在自己的蛛網上,一時間居然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獵物。
蜘蛛人們像是宣告主權,顫了顫自己的八條長腿,将目光齊齊投射到這四個異類的身上,顫顫巍巍地試圖上前,将其拆吃入腹。
“唐暄他們怎麼會在上面?”
【叮——】
回答祁山烏的是突然到來的鈴聲。
【現在是京都時間上午11點整。】
聽着這個播報,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十五分鐘,會不會太快了?”祁山烏環視着周圍,“我們得救他們,”
“我也覺得很快。”佘竹枭眯了眯眼,打量窗外,語調冷下來,“不過,那四個人,你确定是他們嗎?”
“那又為什麼隻有他們四個,還有兩個呢?”佘竹枭換上一副甯錯殺不冒險的模樣,并不打算伸手去救那四個跟她沒有什麼關系的人。
罪犯的冷血突然凸顯,祁山烏有點兒猝不及防,“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的尾巴率先出手。
像是即刻産生了自主意識,瞬間脹大,拉長,自主進入攻擊模式,橫掃面前的一衆看客。接着炸開尾部的脊骨,對準玻璃一個猛擊,向外刺出去。随後跟一條蛇一樣,左右看看,像是在分辨真僞。
不多時,祁山烏感覺自己的尾椎骨被一扯。
隻見探出窗外的尾巴驟然一收,将所有人身上的細線包裹住,再猛地回拉,将他們穩穩地放回地面。
除了四個獄員,還有數不盡的蜘蛛人。
做完這一切,祁山烏的語言系統連上信号,按部就班地說完最後幾個字,“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最後甚至連她自己都忽略不計。
不遠處的地面,蜘蛛人幾個翻身将自己站正回來,接着換化成線條,融進地縫内。
一陣扭曲的色塊自那個地縫之上蜷起,片刻,幾個高空作業的工人顯形出來。
祁山烏幾個上步,走到幾個人的面前。
耳邊是那些被救的底層工人的道謝聲,眼前是幾個真實隊友的昏迷樣。
“謝謝你,小姑娘。”
與此同時,被扇倒在地的群衆回過神來,起身,對着祁山烏一口一個妖怪地叫罵。
當事人全然不聽,隻是嘗試用自己的方法,再次喚出尾巴,對着躺在地上的四個獄員一陣拍打,想要叫醒這幾個前幾分鐘的隊友。
“祁山烏!”
田迦桡被叫醒,還處在懵神階段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接着紀純的聲音響起,和辰琛兩人一起趕到現場。
祁山烏愕然擡頭,眼睛裡閃過一絲茫然,随後輕輕一歪頭,看着氣喘籲籲跑過來的兩個人。
還未開口,就見辰琛二話不說,掏出自己的手槍,對準佘竹枭,幽幽開口:“原來是你啊?大名鼎鼎的線、條、怪。”
“你在說什麼?”佘竹枭歪了歪頭,露出不解地眼神,神态和此刻的祁山烏如出一轍。
“别裝了,”紀純喚出自己的小蜘蛛,“這種程度的夾縫幻境,除了你,還有誰能做到?”
“咳咳,不是,”田迦桡在旁聽着也是一臉懵,“什麼……線條怪?”
“我看佘姐的低維度表現,和我們是一樣的啊?”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祁山烏緩緩起身,不動聲色地站在佘竹枭身前,将其擋在背後,“拿槍指着自己人算什麼話,把槍放下,有什麼事情,先說清楚了。”
祁山烏的模樣一瞬間變得陌生,話語間也帶上了一點兒不容反抗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