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烏看着門外的土牆推過,這座房子卻仍未受到半分影響。
“怎麼想到的?”紀南陽對能把這個聯系到一起的祁山烏,感到些許詫異。
“想到什麼,我隻是不怕死。”祁山烏聳了聳肩。
兩人再次進到這個鬼地方,發現這裡已經大變樣了。
方才斷開,碎了滿地的箱櫃此時已經消失不見,轉而擺滿祁山烏記憶裡那種舊式洗衣機,陳列形式也與所想無異。就連地上的灰塵都被清理得一塵不染。
祁山烏看着被修複完整的牆壁,靠近一些,擡爪撫上那道牆。僅一瞬間,祁山烏迅速收回爪子,同時雙眼微微睜大,驚訝地盯着她眼前的那道牆。
紀南陽察覺到不對勁,開口詢問:“怎麼了?”
說完,便也想上前觸碰一下。臨到近前,被祁山烏擡爪攔下。
“牆在呼吸,而且……,”紀南陽看見她的額頭正在一滴滴沁出細密的汗珠,“有一股很強的,能穿過這道牆直接腐蝕我爪子的能量。”
“你那細皮嫩肉就算了吧,還想碰一下。”
滴——嗒——。
一滴血水砸上地闆,祁山烏忍着劇痛,盡量忽視手掌持續傳來的灼燒感。然而下一秒,一聲痛苦的悶哼終于是從喉口溢出。
她的小拇指連根斷裂,啪地一聲砸在腳邊。一旁的紀南陽見狀,趕忙收腳,生怕那些腐蝕液體濺到自己身上。卻沒意料到,這間房子除了牆壁,地闆也有同樣的作用。
紀南陽的收腿隻成功了一半,另一半敗在了已經腐蝕掉,此刻被粘在地的鞋底上。
“這個房子是死路。”
祁山烏盯着隻剩下四隻手指的爪子,蓦然擡眼,看向門外的昏黃之境,開口說道:“看來,就是想讓我跟時間賽跑呢?”
兩人對視一眼,再次一齊向外跑去。
可是這次,兩人沒那個好運了……
隻見二人在踩上門框的瞬間,門框内突然伸出幾條樹幹,分别纏上二人,再用力朝兩個方向一拉。背後的深淵睜開大口,将二人一口吞下。
祁山烏感覺到自己在極速下墜,伸手嘗試抓了一下峭壁,一聲咔嚓的聲音通過骨頭傳至大腦,手腕應聲而斷。
直到這個時候,祁山烏失去一隻獸爪。
來不及叫疼,刺眼的光線突然鑽入,祁山烏擡起另一隻獸爪,放在眼前擋了擋。不到片刻,失重感消失,祁山烏慢慢放下手臂。在看清眼前的景物之後,她驟然回頭看了看還在自己身後的那個房子。
那個房子已經被劈了一半,隻剩下那間會呼吸的房間。門口仍在張牙舞爪的甩動着枝幹。
“紀南陽?”
祁山烏環視着周邊,除了充斥着黃土的蕭瑟,再無其他。
而此時就在祁山烏手邊,但是處于另一個空間的紀南陽,像是換了一個人,炸起身上全部的刺,冷靜地對歭着周圍出現的一切——
無數隻槍支圍成一個圈,黑壓壓的洞口直抵着紀南陽。
一聲爽朗但聽起來十分刺耳的男性聲音,從軍隊中傳出。
“紀小兄弟,可算是讓我等到你了。”
将紀南陽圈圈包圍的士兵,頓時自覺開出一條通道。軍靴一步一步,踏着貧民窟的地磚走出,一聲聲清脆的響音砸在紀南陽的耳朵裡,化作牽扯着他眉頭的細線。一下、兩下,眉頭逐漸緊鎖。
來人手裡無聊地把玩着一根短杖,短杖的手柄處用純金雕刻了一顆龍頭,龍頭嘴裡銜着一顆透明的珠子。他帶着一雙黑皮手套,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裡面則是配套的黑色軍裝,金色的胸章在其中若隐若現。
帽檐下的長眼懶懶地撩起,嘴角不經意地勾了勾,對着紀南陽輕輕啟齒,說道:“真不枉費徐老多年來的研發成果,不然,我連想要和紀小兄弟叙叙舊的機會怕是都找不到啊。啧啧,你這腦子,把夾縫當成交通工具來使,怎麼想出來的?”
“徐昌啟?”紀南陽看着他旁邊那位披了件黑色鬥篷的人。他伸出蟲子一樣細的手臂,慢慢掀開鬥篷帽,露出他的真實樣貌——
一頭地中海從中顯現出來,并且随着他的擡頭,兩隻眼尾處的蜂窩狀疤痕一同露面。
紀南陽睜大了些瞳孔,驚詫道:“你還活着?”
“沒有。”老徐一身警服,站在對面,面對着祁山烏的驚喜發問,有些不忍,但還是說了實話。
“這隻是我的魂呢,山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