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入懷,陸承的滿腔驚怒接觸到謝清燙得不同尋常的體溫,立即化作無盡的心疼。
更何況,懷裡的omega瞟了他一眼,立刻喊疼:
“我頭好暈呀。”
這omega在段尋那麼高級别的alpha信息素之下都沒露出半分軟弱之态呢,在他懷裡,倒知道發軟賣乖了。
謝清隻覺得眼前天地一旋轉,映入眼簾地就成了深邃的暗藍夜空,夜風中的寒意也被柔軟的織物擋住。
被陸承打橫抱起來的時候,他忽然就覺得強自緊繃許久的神經瞬間松弛,被強行摁下的暈眩和困倦一下子全部上湧,像漲起的潮水,将遍布着砂石的海灘一下子沖刷得幹淨,隻餘一片甯靜的海藍。
再醒過來時,夜色仍深。
他渾身放松,扭頭一看,卻見alpha正坐在椅子上,趴在床沿淺眠。
這椅子也就是常見的金屬,人高馬大的alpha坐在上邊,實在顯得逼仄。
謝清一動,陸承就睜開了眼睛。
alpha立刻挺直了身體,稍稍離床沿遠了一些,給他接了杯水:
“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好些了,”謝清喝水潤了嗓子,也不知自己的聲音為什麼仍然變得黏黏糊糊,“你怎麼趴在這裡?”
他倒是不介意陸承和他躺一塊的。
“我剛幫你驅除掉信息素,怕你發燒——艦隊也不剩單獨的房間了,不是故意要和你擠一塊的。”
昏睡前還隐含怒氣的alpha,現在又變回了那個十分守禮的翩翩君子。
陸承緊接着補充:“你覺得不舒服的話,我馬上出——”
“還有點暈。”
謝清伸手扯了下陸承的袖口。
omega的眼睛很是晶亮,隻是撅起嘴來,很有幾分可憐兮兮:
“你再幫我檢查下,還有信息素殘留嗎?”
陸承愣了一下,大腦還沒想好怎麼辦,手已經先行一步扣住了謝清的手腕。
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可以通過這種簡單的接觸幫omega驅除殘留的其他alpha信息素。
屏息凝視的時刻,謝清的注視讓陸承心跳略微加快。
也不過片刻的間隙,他感覺自己又不知不覺幾乎靠在了床邊,和謝清的呼吸咫尺相纏。
“我看看。”陸承拿出十二分的細心,生怕漏掉什麼又讓謝清受苦。
謝清卻意不在此,稍一伸手,整個上半身就挂在了陸承肩上。
omega再想動,卻被陸承單手扣住:
“先别胡鬧,這種事馬虎不得。”
原本已經打定主意要趁亂糾纏一番的omega莫名其妙就安靜了下來。
也許是陸承處理的方式太溫柔,也不含一絲旖旎,恍惚間他有種回到小時候的錯覺。
小時候,家裡還其樂融融,父親在書房,母親在茶室,哥哥會抱着生病的他唱兒歌。
他生病的時候當然更加衆星捧月,而哥哥的信息素和他同源,總是擔負起安撫他的重任。
長大後他也不缺alpha追求,但是他能從其中感受到悉心呵護的并不多。
這種安甯,總讓他心頭湧起一陣傾訴欲。
陸承結束時,看到就是謝清欲說還休的盈盈的眼睛。
“還疼嗎?”
alpha唯恐是自己操作不當。
謝清不說話,就搖搖頭。
然後又把臉頰蹭在陸承肩上,聲音小小,像是怕打破這份安甯:
“謝謝你。”
“這算什麼?”陸承失笑。
确定了omega安全無虞後,他終于有心提起了舊賬:
“追求者做這些,不是應該的?”
“不隻是謝這個,”誰知這回換做謝清一字一句相當認真地說,“其實……我也沒你說的那麼堅強,遇到你之前,我真的動搖過好幾遍——難道我也不能免俗,難道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也會落在我身上?”
這并非罕見,尤其在西區,在這種強迫和暴力成為明晃晃的社會規則的情境下。
會為此憤怒的omega才是少數,願意永遠清醒的更是鳳毛麟角。
更何況……謝清清楚,以西區的标準來看,段尋對他的确好得出格。
“我看得出來段尋對我有感情。”
隻是那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有好幾次,站在懸崖峭壁邊上即将淪陷的眩暈感也曾緊緊攫住他的心。
“如果沒有來東區,沒有遇見你,也許……”
也許在西區的控制和段尋的圍追堵截下,他也可能一時忘記曾經的原則。
“沒有我,你也會一樣清醒。”
陸承忽然伸手捧起謝清的臉頰,指尖柔軟的觸感幾乎讓他的心也軟得不成樣子:
“清清,你就是世界上最勇敢的omega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