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西耶緊張到了極點,五感越發敏銳,他小心翼翼觀察着魑,用大刀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隻要他不靠近……對方哪怕再耍小把戲也奈何不了他。
紮西耶原本是這樣想的,隻是他沒想到,竟然在大刀砍上魑的時候,他竟瞬間消失了。
紮西耶心中警鈴大震。
他不能慌,這隻是個小把戲,他得找出魑!
紮西耶連忙屏息去聽對方的氣,想要由此找出他的位置。
可是,他竟一點兒也沒察覺到對方的動靜,魑不僅沒有絲毫動靜,甚至他連最微弱的呼吸都沒有。
這真是太可怕了!
紮西耶連忙跳回原來的位置,他不敢賭。
就在他往回撤的時候,忽然,半空中出現了一道黑影,黑色的影子順着燈光籠罩下來。紮西耶突然不敢呼吸了。
“什麼時候!”他擡頭一看,又驚又怕。
魑并未用利刃斷送他的性命,而是選擇用手肘狠狠擊打在紮西耶背部将他打落,之後他便又消失不見,等再出現便是又一肘擊。明明他能瞬間殺死自己,可為什麼不殺……紮西耶看向賀明常,卻對上了他含笑的眼睛。
紮西耶這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賀明常在戲耍他!
“賀明常!”紮西耶被擊打在地,震起滿屋灰塵,他惱羞成怒地怒吼。
賀明常這才将二郎腿放下,緩緩起身。
他居高臨下的望着紮西耶,眼中笑意盈盈:“将軍有何貴幹。”
明知故問!
“咳咳……”紮西耶被氣得吐出鮮血。
他趴在地上,仰着頭惡狠狠地瞪着賀明常:“你身份暴露,得罪了南朝。我是稚蠻的皇子,殺了我,稚蠻也不會放過你的!”
賀明常邁着悠閑地步伐走到他面前,他伸腳輕輕踩在他脊背上,将他死死壓貼在地面:“你是稚蠻的皇子?那他是誰?”
賀明常側眸看向一旁的男子。
紮西耶擡頭,卻看見他看着自己的心腹令嚴州!
“你什麼意思?”紮西耶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
令嚴州擡手撕下臉皮,随後緩緩低頭。
沒有人能看清他的真面目,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那張臉不是他的。
賀明常勾唇:“将軍,魑可不止一個。等你死後,他撕下你的臉做成人皮面具,那他就是真正的皇子,而你,不過是亂葬崗的一具無名屍骨罷了。”
這時,紮西耶才想起來那個叛徒方茴,他猛然驚醒:“方茴……方茴也是他?”
“是哦。”賀明常笑得肆意妄為。
“令嚴州呢?你把他怎麼了,你把他怎麼了!”紮西耶怒不可遏。
賀明常看着他眼中突然有些憐憫,他腳下動作加重,将他輕輕碾在地面:“令嚴州啊……他和方茴還不太一樣,方茴确實是魑扮的,但是令嚴州呢,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令嚴州哦。”
紮西耶愣愣看向第二位魑,連掙紮都忘記了。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令嚴州,那他……從來就是魑。
原來,他從來就隻是魑。
紮西耶笑了,笑得有些凄涼:“哪怕你奪去我的臉,這裡還有我的将士,你堵不住他們的嘴!”
“将軍啊将軍,你太天真了,你以為為什麼他們都沒有動手?哈哈哈,你所謂的心腹,都是我的人。哦,對了,還有你心愛的小美人。”賀明常招了招手,一旁的侍女乖順地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後。
“你、你、你……”紮西耶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切。
這一瞬間,他的世界突然就颠覆了。
他所謂的心腹都是别人的人,那他身邊還有誰呢?
沒有,他從來就是孤身一人嗎?
紮西耶趴在地上,再也沒有掙紮的勇氣,他仰着頭望着“令嚴州”,苦笑道:“嚴州,我這個人做人是不是很失敗?哦,你不是嚴州,你是魑……”
紮西耶望向自己手中的利刀。
他笑了。
再怎麼他也是稚蠻的将軍,稚蠻的皇子,即便死他也要自己決定!
紮西耶擡手就割破了自己的脖頸。
他的眼睛一寸一寸變灰,最後變成了空洞。
魑垂下的頭從未擡起。
可是無人知道,他衣袖下的手已經緊握成拳。
他是魑,沒有感情隻聽命令的魑,不是什麼令嚴州,哪怕他穿着這個令嚴州的殼穿了十年。
“魑,該取下這新鮮的臉皮了。”賀明常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