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稚蠻軍營,夜間突然敲起警鐘。
原本因黑暗而漸漸陷入沉睡的軍營在警鐘的回響中驚醒,黑暗的軍營瞬間被明火照亮。
“敵襲,敵襲!”
哨塔上哨兵驚叫着,帳篷裡的将士們紛紛鑽出營帳,他們似乎早已進入夢鄉,被吵醒時還隻穿着單衣。
“有敵襲!快佩刀!”随着一聲吼叫,所有鑽出營帳的将士們如同當頭一棒,又紛紛回到營帳裡,穿甲的穿甲,佩刀的佩刀,慌亂得不成樣子。
“咻!”
一支長箭破空而來,先取那哨兵首級,将他從哨塔上射落。
“駕,駕!”
營帳前搭建起來的轅門已經被馬蹄踏破,舉着火把敵軍将士推倒礙眼的木樁,沖了進來,見人殺人,見佛殺佛。
“快點禀告将軍,有敵襲!”遠望着闖進來的敵人,将士連忙往軍營深出跑,邊跑邊傳遞着消息。
很快,消息便傳遍了整個軍營。
将士掀開營帳,焦急道:“将軍!有敵……”他剛剛掀起營帳就差點兒撞上走出來的“紮西耶”,隻是他身上血腥味極重,若有似無藏起的手似乎也是鮮血淋漓,将士心中有些疑惑。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紮西耶”聲音一沉。
将士一個激靈,連忙往後一退讓出路來,得益于紮西耶往日在軍中說一不二的威嚴,将士一聽他不悅的聲音就打顫,哪裡敢多說什麼,隻能拼盡全力解釋自己慌張的原因:“将軍,敵軍來勢洶洶,現在已跨過轅門,咱們兄弟死傷大半。将軍,現在該怎麼辦?是戰還是……”那個逃字他沒敢說,悄悄噤了聲。
“紮西耶”下意識往帳内看了一眼,從掀起的簾子縫隙裡,能看見男子豔麗詭谲的面具,而他往椅子上随意一靠,淡然地抿了口茶,隻是他淡淡一瞥便讓“紮西耶”明白他的意思。
“紮西耶”便道:“撤!”
“是,屬下這就張羅兄弟們撤回越地!”将士高興道。
“越地?”“紮西耶”反問。
将士一愣:“不是回越地?”
“撤回樊城。”“紮西耶”決斷道。
越地雖然在樊城管轄之下,但是離越地很遠,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若是撤回樊城,那就相當于将越地拱手讓人。
将士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忍了忍,可是終究不明白為什麼:“将軍,現在這裡離呂縣很近,呂縣易守難攻,打到這裡打不進去很正常,若撤回越地,我們也隻是回到該在的地方罷了,我們還沒有輸。可是若是撤回樊城,那就是将越地送給南朝,這是要受萬民唾罵的啊!”
“本将軍做事自有本将軍的用意,豈容你置喙!撤回越地,這是軍令!”“紮西耶”說完便甩下帳簾進了帳,一副很生氣的模樣,将士見他生氣,便不敢再說了,隻是隐隐覺得擔憂。
夜襲稚蠻軍營不算是很明智的決定,因為在敵人面前凡事安營紮寨就有可能遭受敵人的夜襲,這也是出征在外的将領們都十分注意的事情。但是今夜顯然太順利了。
方臨煦斬下當前一個敵人的頭顱,瞭望敵軍落荒而逃的背影。
這樣看來,稚蠻軍今夜好像全無防備。
“副将軍,敵軍主帥已逃離軍營,我方殺死敵軍三百人,俘獲敵軍二十人,獲得刀劍若幹,攻城車數架……”将士将清點的的物品一一道來,方臨煦聽了片刻就擡頭看向遠處,那邊馬蹄聲陣陣,哪怕黑夜都可見塵煙,可以想象得到他們逃離時的陣仗。
糧草武器都被匆忙留下,連主帥紮西耶都逃得這般匆忙,難道他是真沒料到?
“副将軍,探子來報,敵軍沒逃多遠,但是逃離的路線不是離越地最近的那條路,相反,最遠,我們要不要繼續追?”又有将士來報。
既然逃得匆忙為何又要選擇最遠的路線?難道有詐?
方臨煦望着被帶上來的俘虜,他們大多衣衫不整,似乎是緊急之下沒來得及穿衣披甲,隻來得及拿了一把迎戰的劍。
方臨煦思考片刻,戰場上任何細節都是決定勝敗的關鍵,而他不能輸。
方臨煦想着眸光一利:“追,若确認他們走的路線不對立馬撤退,改為攻打越地。”
方臨煦雖年紀輕輕但早已是戰場上的老手,他瞬間做出驚人的決策。
将士們面面相觑:“現在攻打越地?”
方臨煦拉緊缰繩,瞥向另一個方向,往那黑夜裡的零星之火看去:“李莊主可願借道我軍?”
李熙站在樹下,她身邊跟着劉秀陳識兩位心腹。她跟來并不是為了幫助方臨煦取勝,隻是為了保全他的性命,所以在方臨煦沖鋒陷陣之時她并未跟上,也隻帶了劉秀和陳識二人,遠遠看着。
李熙也沒想到此行這麼順利,沒想到紮西耶連最簡單的夜襲都應付不了。但轉念一想,紮西耶為人狡猾,事出反常恐怕有詐,而他敗逃的路線也隐約透露着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