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枝頭,從山之中,野獸争鳴。夜晚的山,原本是野獸的天下,可叢林之中,群馬奔馳,馬蹄聲陣陣響起,猶如雷聲轟隆,驚得野獸紛紛逃竄。
“啧,還真是聲勢浩大啊。”
綠幽幽的眼睛在黑夜裡睜開,一隻手輕輕撫過狼毛茸茸的下颚,狼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如果有人路過一定會因為這一幕而被吓到,因為,漆黑的山中竟然睜開了無數雙綠幽幽的眼睛,像地毯一樣密密麻麻地鋪陳開來。
站在山坡上的女子輕輕揚起大刀,刀上幾個銅環撞在一起發出噔噔的清脆響聲,在黑夜裡那麼顯得清晰,可是與那風馳電掣的馬群相比,又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這裡離越地還有多少裡?”劉秀懶懶地掀起眼皮,望着那馬隊。
身邊傳來手下的聲音:“約莫二十裡地吧。不過越地的兄弟們也快趕來了,他們到不了越地就會被攔下。”
劉秀聞言眯起了眼睛:“越地的兄弟們?是石深那小子的人吧。嗤……”她忽然輕笑一聲,舉起手中的大刀:“小的們,開工了。主子說會請攔下馬的兄弟們去桃源鄉喝酒吃肉,你們都知道怎麼做吧,不要把功勞讓給别人!”
她高聲一句,黑夜中便一呼百應。
“要主子請吃肉!”
“别把功勞讓給石深那家夥!”
“沖啊!”
瞬間,火光燎亮,無數李莊兄弟氣勢如虹一股腦沖下山坡。
映日的火光從天邊升起,商隊領頭的是一個十分壯實的光頭男子,他側身一瞧,臉色一變:“有劫匪劫馬,快拿起武器!”
可惜有些太晚,李莊的兄弟們都已經沖到他們面前來了,商隊才匆忙拔出刀劍迎了上去。不一會兒,就同李莊的兄弟們厮殺在一起。
劉秀瞧見那領頭的大高個兒的确厲害,一把刀“左右逢源”,一會兒他們的兄弟就被砍了好幾個。
劉秀眯起眼睛,吩咐道:“給他們制造點兒小麻煩,别讓他們傷到了我們兄弟。”
“是!”
說完那人轉頭就道:“弓箭手準備……”
看來是打算用火給他們制造點“小驚喜”了。
“咻咻咻。”
火箭如雨,從山而降。
“不好了,馬車燒起來了!”
領頭那人聞言轉身一看,那映日的火光讓他臉色鐵青,不知道罵了一句什麼,随即厲聲道:“别打了,先救火!”
“可是兄弟們……”他們的人正在同人厮殺,怎麼騰得出手來,要說不打了,那不就隻能活活被人砍死?
“先救火!”領頭那人加重了語氣,一把刀直接抵在猶豫不決的那人的身上,一雙眼睛兇光畢露,吓得那人不敢猶豫,連忙道:“是、是。”
“哦?為了救火命都不要了?”劉秀看得勾唇。
她牽過一匹馬翻身騎上。
“二當家的,您要去哪裡?”
“時間還早,火還得撲一會兒,我去領教領教他的刀法。”劉秀話剛說完。
“駕”地一聲,如離弦的箭從山坡上飛下去,與此同時,狼群也随她沖鋒。
眼看着這火越燒越多,領頭那人咬牙切齒看向山坡上縱火的“元兇”:“該死,哪裡來的山匪!若不決絕放火這群人,這火滅不了!”
他越想越氣,擡手就看向那群山匪的腦袋。
錢程剛剛殺掉一人,正準備朝别處而去,隻見頭頂上一把大刀落下,他下意識反身,那刀已經到了他的頭發絲兒邊。
他心覺不好,可是拿刀反抗已經晚了。
他,要死了!
噔——
隻聽一聲巨響,利器相接的聲音在錢程耳邊炸開,利器的鋒芒掀起塵土糊了他一臉,意料之中的痛覺并沒有到來,錢程小心翼翼睜開眼睛,一把锃亮的銅環大刀率先映入他眼裡。
他驚喜萬分:“二當家的!”
劉秀似笑非笑:“讓你們搶功勞沒讓你們找死,愣着幹嘛,跑啊,若你們死了,我怎麼跟主子交代?”
錢程心一顫:主子!
他這才想起來,成立李莊那日,他們的莊主站在門前對他們說過,“人活着才有希望,所以,不管遇到什麼,都要活着”,錢程瞬間眼淚汪汪,不僅是來自于劫後重生的喜悅,更來自感動于他們的當家和二當家:“是,是!”
劉秀見他撿刀跑走,才擡眼看向自己擋住那人。
那人看清她手上的銅環大刀後,一瞬間驚訝道:“銅環長刀斬歸馬……你、你是李莊二當家?”
劉秀勾了勾唇,一下子挑翻他的刀,緊接着銅環大刀主動逼至,同時響起的是她桀骜不馴的聲音:“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劉秀的刀來勢洶洶,她的刀沒有多華麗的技巧,隻是快隻是狠,他有心抵擋,可不知道這婆娘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一下一下竟震得他手腕發抖。
他狼狽抵擋,對方則步步緊逼,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他忍了忍,忍無可忍:“我們并未走呂縣山,你憑什麼追擊我們!”
劉秀嘻嘻一笑,銅環大刀劈來,順便接上她欠揍的聲音:“因為……我閑得慌啊。”
“你!”他被震得冷汗直冒,手腕酸軟。
他深知這樣下去不行,他連忙軟和了語氣:“有事好商量!你要什麼,錢财?地位?我都可以給你。”
劉秀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一聲:“就憑你啊?”
雖然被人看不起讓他很生氣,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忍下了,繼續道:“隻要你讓我到越地,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