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想着眉心淺淺皺起。
要不還是給自己贖身好了,她不要被針紮。
李熙正胡思亂想,忽然啊額頭被人輕輕敲了一下,敲碎了李熙腦子裡稀奇古怪的想法。
許舒甯哭笑不得:“誰要用針紮你了。”
李熙看着許舒甯,揚了揚籃子,籃子的方向還是朝着許舒甯,其含義不言而喻。
許舒甯覺得更好笑了:“什麼話,你就這樣想我的。我的懲罰隻是要你挎上這個籃子陪我出去走走,誰要紮你了。李熙,沒想到,你腦袋不大,想法還不少。”
李熙一聽許舒甯不紮自己,立馬松了口氣。
她直接将籃子挎到手肘處,一本正經道:“我去!挎一百個籃子都去!”
許舒甯那故意僞裝成嚴肅表情的臉再也裝不下去,他忍不住彎了彎眉:“急什麼,先吃飯。”
“吃飯?”
李熙一看桌上,有肉有素,哪裡像是讓她挨罰的模樣。要是換了别人,禁食一天都算仁慈。
聞到香噴噴的飯菜,李熙懷中冒出個小腦袋,睜着大眼睛好奇的盯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李熙也睜着大眼睛望着許舒甯。
許舒甯忍了忍,随後忍無可忍移開了眼睛,輕咳一聲說道:“别撒嬌。”
李熙偏頭:“我沒有。”
小老虎似與她心有靈犀,也偏偏頭,恰巧就和李熙一個方向。
許舒甯扶額:“算了,坐下吧。”
都這麼可愛,難道是算準了他會心軟嗎?
哼!還真被她們算準了!
李熙坐在許舒甯對面,剛拿起筷子,想了想又忍不住教育許舒甯,完全忘記了自己是當事人:“許舒甯,你這樣心軟會被人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的。”
許舒甯給她加了筷子肉,逗她一逗,問道:“你會嗎?”
李熙這才想起,自己就是自己口中那個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的人。
她的确認真想了想,再開口也是秉承自己一貫地風格:“會。”
她就是如此真誠的人。
許舒甯忍俊不禁,隻覺得她過于可愛,半開玩笑道:“吃吧,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李熙便乖巧地端起碗吃起飯來。
許舒甯望着她,想起自己孤坐在這裡一下午的日子,那日子真難捱啊,好像度日如年似的。想到這裡,他就覺得李熙就是一塊寶玉,看着她就會覺得開心很多。
飯後,因着答應許舒甯要陪他走走,李熙便也聽話的跟着許舒甯。
随後他們出了許家。
李熙很詫異,除了那次找她,許舒甯很少出去,一般不是待在家裡看書就是畫畫寫詩或是看着李熙練字,總之都是些較為高雅的東西。
但是這次不知為何許舒甯竟不聲不響帶她出門,聯想到那句“懲罰”以及,許舒甯做的飯,李熙腦海中不自覺出現三個字——斷頭飯!
她知道自己想得很岔,但是在無燈的夜晚,行走在冷風中那種孤寂讓她總是不自覺想歪。
她與許舒甯的關系并非像和劉康劉秀他們一樣,許舒甯不算她的夥伴,不是能托付後背的人,因為他買了她,他是她的主人,而她天生就短他一截。
哪怕到現在,李熙都這樣想。
若說贖身,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好像對許舒甯不公平。
所以,李熙決定。
隻要許舒甯不嫌棄她,她就會跟着許舒甯,一直,一直。
這個想法在李熙心中紮根,但若是許舒甯抛棄她,她也就會毫不猶豫的放棄許舒甯,再把他買下她的錢還給她,這樣錢也還了,恩情也還了。
李熙望着許舒甯的背影想得出神。直到自己走入一片燈光之下都沒有發覺。
同時,她頂着警惕的眼神對上了一雙明亮真誠的眼睛。
明亮的燈下倒映出兩道影子,一道瘦削,一道清疏。
那道清疏的身影轉身,對上了一雙警惕的雙眼,他微微一愣,随後擡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問道:“在害怕什麼?”
李熙回過神來,眼中是他。
她搖了搖頭。
許舒甯知她隐瞞,也不追問,而是擡眼望向側邊高處。李熙自然也跟着看去。
木杆高處挂着漂亮的燈籠,各種形狀都有。而且那木杆燈籠不止一處,而是成排成隊,當天空徹底變黑,視線拉遠,一條由燈籠組成的光路便在此出現。
所以就這一刻,她眼中驟然映入璀璨的燈火。
所以就在這一刻,她前方道路盡是光明燦爛。
就在這一刻,許舒甯對她說:“李熙,你有你的秘密,我有我的秘密,我們是不相交的兩排燈籠,可是我們的光總會彙在一起照亮彼此的未來。”
李熙眼眸中映着燈火,如同黑夜閃爍的繁星,耀眼迷人。
許舒甯這麼抒情的話下,李熙隻想問:“許舒甯,你說的懲罰是什麼?”
還是一樣不看氣氛說話的李熙。許舒甯竟也習慣了。
他仰頭看向她看着的那片燈火,對她說道:“李熙,你騙我,我也騙你一次。”
騙他?
說的那日她說了要回家吃飯卻不回嗎?
李熙愣愣看向許舒甯。
許舒甯一笑:“所以沒有懲罰。我隻是想帶你來這裡,因為……”
許舒甯刻意頓了頓,想買個關子引起李熙的追問李熙也果然追問道:“因為什麼?”
許舒甯輕輕碰了碰她頭頂紛飛的蝴蝶,像戲弄被滿足的小孩一樣笑意盈盈:“因為今天是乞巧節呀!”
“乞巧節?”
“是像李熙一樣可愛的小女孩們的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