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是水滴聲?
白喑皺眉看向四周,很容易就能發現,雪好像要化了。
所以啊……
現在還不是松懈的時候。
想到這點,白喑在沉默間收拾好心情。
而就在她轉身準備離去時,不出所料,腳下,荊棘叢生。
它來了!
……
冰冷無機質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白喑莫名從這連語調都沒有的話語中,聽出了嘲諷:“呵,你要去哪裡?”
伴随着聲音,荊棘也宛如有自主意識一般,攀上了她的手和腳。
白喑試着動了兩下,很疼,不過好在沒有鮮血直流。
……這和之前那個婦人還是不一樣的?
看來,還沒到很危險的程度……
于是,白喑開始試探向着那個存在發問:“之前,是你在控制我嗎?”
讓她說不出話,也做不出任何行動……
這明顯是有高位的存在出手了,而在這個地方,能做到那種程度,還不被發現,大概隻有,“它”。
說起那位……
其實,從最初開始,她雖說是懷疑揣摩,仔細分析鑽研了許久……但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聽到對方說話,也是第一次确認對方的确是一個活着的個體。
它之前一直都在借着某些東西行動——把可控的人群當做宿體,專挑人們信任的對象下手……所以,現在,它又為什麼出來了呢?
如此反常的舉動,絕對是有目的的。
一如之前,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會無緣無故發生……
“……你又是為了什麼?”
白喑循着某條邏輯線進行推理:“讓我深刻銘記這段經曆是由我起的頭?”
——人的逆反心理往往是很強的。
面對無緣無故的決裂,那總有一方會想着去修複它,無比執着……
但如果從最初就知道原因——哪怕那時的你,甚至都沒有對自己身體的主控權——在真正接近對方之前,你也會率先一步被愧疚,懷疑,悔恨……被各種情緒絆住腳步。
你會愧疚自己如此輕易就失守被人掌控,你會懷疑你們的關系為什麼就這般經不起試探?
至于悔恨嘛……那對應的大概就是,接下來的場面了……
“你做了這麼多,目标是我嗎?”白喑輕輕點向自己的臉頰,好像有一瞬間的茫然。
不過很快,她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甚至開始猜測聯想自己的“用法”。
“你想要怎麼做,控制我?讓我成為一顆完美的棋子?代你去掌控某個你想掌控的人,是嗎?”
而那個“人”,顯然就是茉莉了……
如果是她的話……
現狀是什麼呢?
白喑很清楚:“……甚至都不需要她很在意我,你隻要知道,她會為我動容這一點,就足夠了……隻是一瞬間的動搖,就足夠你去利用了,是嗎?”
果然,她最初的判斷沒錯,那是一個很惡毒的家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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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作為法則的聚合體,它天真,單純,同樣,它也直白,邪惡。
它惦記着世界的發展,有着進化與吞噬的本能。
同時,它又無比了解,能夠教化,甚至馴養萬千生靈。
它到底有多了解人呢?
挑撥,誘惑,離間,恐吓……
危險之下生命與友誼的抉擇,久别重逢由喜悅撬開層層封鎖,劫後餘生那刹那間的懈怠,信仰崩塌又發現身邊竟無一人可托……
每一個情緒變動的時刻,都是它可以捕捉并利用的。
人們無意之間,就會為它大開方便之門。
“在最初,萬物發展的軌迹就已經寫下,你,她,你們走進了我的劇場,那麼,不論如何行動,你們都會走向固定的結局。”
“所以,你能明白嗎?”
規則難得找到了一個能交流的人,它拿着至善的僞裝,好似很好說話,那些頗有壓迫感的東西,甚至都被它藏到了話語的暗處。
雖然,在至上的威壓面前,這一點點的收斂,根本無濟于事……
——其實我并不需要多做些什麼,隻需種下種子,靜等收獲。
——我會成功,這是規則。
……
白喑懵了一瞬之後,逐漸明晰了對方的意思……
她低眉沉思,把自己的思緒收攏起來,不再向外展現。
——而它又是多麼不了解人呢?
……
“從最開始,我壓根就不需要知道你們是誰,又經曆過什麼?”
“我隻要知道你們的弱點就好了。”
那東西繼續說着,它好像迫切想讓白喑明白它的意思,為此,還特地找出了一個例子。
“像是之前那位,你接觸過的,我對她同樣一無所知,但是,她就是可以為我所用,被我操控,甚至,連她的死亡都可以是我的籌碼。”
……哦,是那位婦人啊。
白喑想到曾短暫接觸過的那人,莫名感到有些悲哀。
想想,那人機關算盡,最後竟栽到了核心規則手中……
——相比于那些被它操控終生的家夥……它什麼都不懂呢。
它隻會在劇目的最後登台,對着無關緊要的觀衆,大肆叫嚣着自己的“精彩設計”,而完全忽視舞台上的悲哀……
“就像你說的,我隻需要知道,你們在意什麼,弱點又是什麼,即可。”
……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