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怎麼回事。”關懿煩躁道,“他幾乎從來沒有叫過我哥。”
宋嘉玉低頭擺弄手機,不知在想些什麼。
關懿沒聽見回答,以為宋嘉玉不樂意聽這些,伸手摸了下他的耳釘問:“回宋家?”
“啪”的一聲,宋嘉玉打開他的手。
他把聊天記錄裡的定位拿給關懿看:“不回家,送我去這。”
關懿認出那是家私人會所:“都多大人了,跟伯父吵架還玩離家出走那套?”
宋嘉玉憋屈了一晚,這時候裝也不裝:“當好你的司機,閉嘴。”
關懿被罵反倒樂了,把人送到地後,在門口一群富家子弟面前,繼續扮演溫柔體貼的未婚夫。
他得寸進尺地吻了下宋嘉玉的額頭,在一陣噓聲中說:“玩得開心。”
當然是借位,宋嘉玉側開頭沒讓他碰。
裡間,幾扇被擦得铮亮的落地窗前坐滿了人。
宋嘉玉一進去,有人遠呼道:“嘉嘉,這邊!”
喊他的人叫江佑承,是宋嘉玉的發小,今天這會所就是他名下的。
宋嘉玉坐過去什麼都沒說,先喝了杯酒。
關懿這老狗。
要不是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宋嘉玉說什麼都得先洗把臉再說。
旁邊幾個沒眼力見的公子哥還在拱火。
“可以啊嘉嘉,跟關總感情這麼好?”
“廢話,人家都要訂婚了,感情能不好嗎?”
“嘉嘉,什麼時候訂婚,時間定了嗎?”
這一圈人裡,宋嘉玉的年齡不算大,但他們從小就習慣跟在宋嘉玉身後瞎混。
直到後來他出國念書,這群二世祖才消停了點。
宋嘉玉倚靠在沙發上,聽他們說什麼關總、訂婚,半晌後突兀地笑了一聲。
衆人停下來,不知道哪裡惹了他不高興,肉眼可見地局促起來。
“話怎麼這麼多。”宋嘉玉解開外套上的扣子,沉着臉将桌邊的人一掃,然後又笑着說,“到底是你們訂婚,還是我訂婚啊?”
不等衆人聽出他語氣裡的喜怒,宋嘉玉扔下外套,長腿一邁便跨入舞池。
宋嘉玉穿着貼身的襯衣和馬甲,下身的西裝褲将他的腿修飾得又直又長。
他分明長着張清冷的臉,玩起來像變了個人,一點不扭捏。
他微醺上頭,仰頭呼吸新鮮空氣。襯衣随着拉扯的動作緊貼上腰腹,光一個動作,把不遠處幾個直男看愣了。
江佑承啧了一聲,把宋嘉玉的外套扔到幾人臉上。
他擠入人群,拉起意猶未盡的“舞王”,換了個安靜點的地方。
“怎麼了?”宋嘉玉撩起劉海,懶洋洋地問他,“不是你讓我來玩兒的嗎?”
江佑承給宋嘉玉點了杯低度數的酒,一臉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樣子:“他親你幹什麼!”
宋嘉玉道:“他有病,演上瘾了。”
“你……你們……”江佑承問,“你們不會假戲真做吧?”
宋嘉玉樂了:“小江同學,你當我是戀愛腦啊?”
江佑承半信半疑,得了準話,好歹能松一口氣。
他本就不贊成這段婚姻,結婚可是大事,在宋嘉玉這怎麼就變成過家家了?
宋嘉玉猜到江佑承在想什麼:“放心吧,關懿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江佑承問:“那你喜歡哪樣的?”
宋嘉玉随便指了個看着順眼的人,江佑承一轉頭,看見個大學生模樣的男人。
那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頭發烏黑,臉色跟宋嘉玉平時一樣冷。
“知道了。”江佑承撇撇嘴,“你喜歡年下。”
“無所謂。”宋嘉玉抿了口酒,“誰喜歡我,我喜歡誰。”
喜歡宋嘉玉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他真的跟誰談過戀愛。
江佑承知道他又在放屁,豎起大拇指:“那還真是挺随便的。”
過了會兒,宋嘉玉聽見江佑承問:“我聽說關懿他弟前不久回國了,你見過嗎?”
宋嘉玉想回答說沒有,卻又忽然想起早些時候,他們在關家門口的那個對視。
關簡好像完全不記得他了。
“還沒。”宋嘉玉說,“不過以前在國外留學那會兒,我們見過。”
江佑承有些詫異:“啊?那會兒你才18吧?”
宋嘉玉點了下頭,他見過15歲的關簡,這事從來沒跟人說過。
連關懿都不知道。
當時宋嘉玉在學校闖了禍,他爸大怒,鐵了心送他出國。
他從小就跟宋章不對付,宋章讓他去念商科,他悄悄退學,跑去某所美院讀雕塑。
大二那年他認識了剛到Y國的關簡,見這人單純又沒什麼心眼,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表面說是照顧,實際上,宋嘉玉把關簡當跑腿小弟。
今天讓人排長隊給他買奶茶,明天又叫人跑幾十公裡,幫他買沒什麼用處的材料。
也不知道關簡是怎麼想的,沒有一句怨言不說,還老跟在宋嘉玉後頭,一口一個“哥”喊得不亦樂乎。
宋嘉玉小學跳級,沒滿20就念完本科。畢業那年,他連自己的第一場個展都沒參加,被一個電話叫回了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