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匆忙,他沒來得及跟關簡告别。
宋嘉玉低頭,看向高腳杯中的紫藍色液體。
關簡到底還記不記得這些事?
那人剛才看他的樣子,像隻吐着信子的蛇,仿佛下一秒就會攀附上他的脖頸。
宋嘉玉張了張嘴沒出聲,當年的确玩得太過了。
他該不會還在生氣吧?
宋嘉玉将酒一飲而盡,臉頰上浮現出一層淡粉,他問江佑承:“你覺得我這幾年變化大嗎?”
江佑承左右打量他一番:“大。”
才怪。
不過是從惡劣的青少年,變成了惡劣的青壯年。
宋嘉玉聽到了想要的答案,滿意了:“那他肯定不記得我。”
昔日的玩伴變成嫂子,估計換誰都難以接受。
更何況他跟嫂子還有舊仇。
“在聊誰?”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小張總。”江佑承招呼道,“我們在聊關懿他弟,認識嗎?”
張書墨挽起袖子走到吧台内側,聞言說:“說的是關簡吧,我們是小學同學。”
宋嘉玉默不作聲地擡眼看去,張書墨看了他一眼,說:“怎麼,對他感興趣?”
宋嘉玉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放在吧台上沒喝:“幫我未婚夫打探一下敵情。”
江佑承聽見這個稱呼眼皮一跳,見宋嘉玉一臉認真,終是忍住了沒出聲。
張書墨聽完就笑了:“那你完全不用擔心,我聽說關簡在關家不受重視,從小被養在外公家,大學在國外念的……哲學?”
宋嘉玉聽出他語氣裡的輕視。
對此他沒有全信,畢竟剛見過關簡,那人明顯跟别人口中說的不一樣。
不過,不僅是關家人,就連這群富二代都沒把關簡當回事。
宋嘉玉一陣唏噓,同時又有些慶幸。
看來這婚還能離,隻要剛回國的關簡不出岔子。
“嘉嘉。”張書墨把酒杯往宋嘉玉那邊推了推,“我聽他們都這樣叫你。”
“嗯。”宋嘉玉兩手撐在胸前,半趴在吧台上道,“我小名。”
張書墨說:“喝點?我調的酒還不錯。”
宋嘉玉坐直身子,指頭在杯壁上劃了一下,旋即沖張書墨勾了勾手。
張書墨微愣,傾身過去,然後笑着問他:“怎麼了?”
宋嘉玉臉上沒什麼特别的表情,睫毛随着眨眼的動作顫了一下:“這酒很烈,你想灌醉我。”
幽暗的燈光下,宋嘉玉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塊陰影,他接着問:“你喜歡我啊?”
江佑承來不及阻止,就聽宋嘉玉苦惱道:“可是我有未婚夫了,你要和我偷.情嗎?”
江佑承一把攬過宋嘉玉的肩,對渾身僵硬的張書墨道:“他喝多了開玩笑呢,你随便聽聽就成,千萬别往心裡去。”
宋嘉玉推開肩上的手,轉身又走向舞池,他回頭沖江佑承笑:“江佑承,過來跳舞!”
江佑承罵罵咧咧地過去,扯着嗓子喊:“祖宗,你給人留點面子不行嗎?”
“他一整晚都盯着我看。”宋嘉玉解開襯衣最上方的扣子,“在場的誰不知道我有未婚夫?他不守男德。”
江佑承把他的扣子重新系上:“你既然都知道,消停會兒不行嗎?”
“你怎麼跟我爸一樣。”宋嘉玉撇開江佑承的手,“要不我結婚的時候,你送我出場?”
江佑承笑罵:“滾,我哪敢啊?”
宋嘉玉聳聳肩,江佑承湊過去低聲問:“你之前不是說有人跟蹤你嗎?怎麼樣了?”
宋嘉玉這才想起有這回事,搖頭說:“那都是兩個月前的事了,應該是我沒休息好,産生了幻覺。”
正說着,宋嘉玉包裡的手機震了一下。他玩得正開心,壓根沒理。
過了幾分鐘,電話響起來,宋嘉玉聽見那個專屬鈴聲,立馬變了臉色。
“誰啊?”江佑承問。
宋嘉玉摁了下額角:“宋亭澤。”
音樂聲震耳欲聾,宋嘉玉找不到可以接電話的地方。江佑承一聽這名字也有點慌張,連忙跑去一邊開燈。
燈一亮,一池的旖旎頓時所剩無幾。
男男女女停在原地,滿臉茫然。
“停一下停一下!”江佑承三兩下蹦上台,搶過dj的話筒大喊,“等我哥們兒接個電話,都不準出聲!”
于是不明所以的衆人,齊齊看向舞池中央的宋嘉玉。
“喂。”宋嘉玉還算平靜,對電話那頭的人喊了聲,“哥。”
“爸知道你去了江佑承的會所。”宋亭澤開門見山道,“他很生氣。”
宋嘉玉無聲扯了下嘴角。
早知道是老頭子的意思,他就不接這電話了。
可不等他回答,宋亭澤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
“宋嘉玉,回家。”
“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