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一縷晨曦悄然出現在李滇的身旁,一陣風拂過,在他的身側落下片片楓葉,大夢驚起。
方才驚醒的李滇眼前仍舊是關上門的那一幕,思慮之中全是李乾安。轉頭的刹那,看到身側的楓葉,又是一陣失神。
身旁的安達适時地走了過來,向李滇遞上一盞茶,輕聲說道:“可是要去早朝?”
“現在什麼時辰?”李滇接過茶,潤了潤嗓子,随即開口問到。
“快要寅時了。”安達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推測出一個大概的時間。
“将它們收好,準備上朝吧。”李滇最後看了眼身側的楓葉,之後便起身步入殿内,更換朝服準備今天的早朝。
今日的早朝比起以往,并無什麼不同,隻道一些家長裡短的事,隻是這家長裡短的事情中,包括了李滇新回來的長兄。
“聖上,如今大将軍已班師回朝,有關皇室正統的事是否應該重新抉擇?”
朝臣此話一出,各派系的人各懷心事,臉上紛紛露出異樣的神情。
“哦?”
李滇的心思本來還未完全放在朝堂之上,聽到此話,方才收回全部的注意力,頗具興緻地挑了挑眉,似乎好奇他們接下來還能說出什麼令人發笑的話。
李滇的話音落下,對一部分人起到了震懾的作用,卻還是有人冒着掉頭的風險,将話挑明說了出來。
“聖上,雖然您在位這些年來的功績大家有目共睹,但您的登基畢竟名不正言不順,隻是受迫于那時皇城中隻有您一位皇子。”
“如今大将軍凱旋,依照我朝律法,未宣布即位聖旨時,理應長子繼位。”
“在下認為,您需将皇位歸還于大将軍!”
王臣說此話時,雖身體做謙恭之态,腰身卻挺得筆直,說出的話語句不長,卻擲地有聲。
李滇聽完此話,起初是嗤笑出聲,随後笑聲越發的大,舉手投足間仿佛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可笑的笑話。
“歸還?朕的皇位是一步一步登上去的,何來歸還?!”
“王臣啊王臣,我們剛正不阿的王臣,你可知此話一出,當是要誅九族的!”
“膽敢說出此話,是有多少族人的性命可供你誅啊,哈哈哈哈!”
朝中元老見到李滇這樣的陣仗,深知他這一笑,王臣族人的性命算是交代出去了,連忙上前說了好些奉承的話,方才求來大赦般的“散了”兩字。
而讨論中心的另一人——大将軍李秣,卻自始至終都隻是如同旁觀者一般,看着衆人為他“要皇位”,勸李滇“讓皇位”。
早朝結束後,李滇的心情其實并沒有受那些言語的影響,依舊保持着好的心情,晃着就逛到了禦花園。
看到一池碧水中幾尾錦鯉翹着尾巴,悠哉悠哉地在池水中蕩出一圈圈漣漪。
李滇看着它們的樣子,擡頭環顧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總感覺缺了些什麼,興之所至,向身側的安達吩咐說道:“這兒種一株梧桐吧,再來一株楓樹吧。”
安達内心倍感無奈,自己這位主子向來想一出是一出,比如現在,這個季節,上哪去弄一株活的楓樹?
但自己的俸祿還掌握在他手中,迫于生活,隻得領命。
“是。”
“你好像不是特别地心甘情願?”
李滇興緻不錯,于是現在的聲音中略帶些調侃。
安達壓下内心的郁悶,一天淨提些辦不到的要求,難度堪比女娲補天,忙忙碌碌,卻還要自己忙的心甘情願,上位者的心思可真難猜。
“哪裡的事,我特别的心甘情願。”安達聲音悶悶的回答道。
“嗯,之前進貢來的羊脂玉佩,你看的眼睛都直了,辦完這件事之後,不知道某人還喜歡嗎?”李滇聲音中帶上了笑意。
“喜歡,我太喜歡了!我這就去辦!”
話音未落,安達已跑出很遠,空留餘音在園中回旋。
*
在安達忙碌地尋找品相好的楓樹時,李滇暗中已赴了路驚雲的邀約。
考慮到陳母見到李滇或許會應激,路驚雲與楚辭暮将見面的地點約在了城外樹林裡,說來也巧,這個樹林,便是楚辭暮被剝取仙骨之地。
“真巧,我們與這地方可真有緣。”
搖着扇子風姿綽約的南宮浔從李滇身後……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