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口女堅韌的發絲像是看見了獵物,從他身側向後直直射去,硬是将死死釘在地面上的木闆接連掀開。
響動很大,但是被濺起來的灰塵很少,如果不是有陽光照在那裡,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果然還得是有仆人,夏油傑想起之前一次去五條悟名下某處房産的時候,一開門,灰塵缭繞,據家入硝子所說,帶着口罩也沒什麼用,煙塵可以迷了他的眼睛。
高川崎從未料到自己家的地闆下還有個隐藏的空間,他起身快步走到那個入口前,看着陽光無法滲透進去的地方逐漸過渡成黑色,他不由得感覺有些心慌。
“這是什麼東西?”高川崎試圖讓自己不顯得很恐懼。
“如你所見,是一個密道。”夏油傑雙手交疊在前,随手丢了一個照明的咒靈下去。
咒靈一路滾着砸着,然後在一個拐角撞到牆上,停止不動了。
“沒有很深,高川先生,你想親自下去看一看嗎?”
高川崎身體僵硬了一下,看得出來很糾結,但最後他還是點頭同意了。
夏油傑微笑着說好,然後完全不在意高度的直接跳了下去,高川崎深吸一口氣,然後抓住一邊的梯子,動作卡頓地一格一格向下爬去。
等他終于踩到地面,已經過去了兩、三分鐘,夏油傑不知道在哪裡摸到了開關,這個低處的空間一下子敞亮起來。
高川崎放開擋在眼前的手腕,觀察着這個陌生的地方。
腦子裡隻有趕緊回家的夏油傑沒有想讓他一點點研究的意思,他很沒氣氛地指了指那個拐角,“高川先生,我覺得這個需要你親自來看一眼。”
隻能說挖這個地下空間的人很有自信,長長的‘走廊’之後,拐個彎就是‘主卧’。
高川崎看着‘主卧’中那個有些過分熟悉的人,不由得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澤田?你怎麼在這裡?”
被詢問的人沒有反應,夏油傑跨過一地稀奇古怪的工具,走到雙手被反剪在身後,由一根鐵鍊捆綁住四肢的女人面前。
他蹲下身,用手托起澤田的下巴,眼、鼻都是齊全的,就是那張嘴。
幾乎能跟他的裂口女有得一比。
口中幹幹淨淨,沒有牙齒,也沒有舌頭,隻有難以愈合的傷口和時不時因為擠壓而流出來的鮮血。
結合澤田身上的傷,很明顯是被人施/虐,又怕她說出什麼,這才做了這樣的處理。
一時間,夏油傑腦海中閃過許多兩女侍一男......童年玩伴是個hentai......為了心愛的女人攢足九十九個心髒......
好了,不能再想了。
夏油傑松開了手,在澤田垂下頭的時候,一口才擠出來不久的鮮血,哇的一下直接打在了他腳前。
那種反胃感無法控制地從全身蔓延起來,夏油傑覺得自己的手腳都開發顫,喉口已經泛上來一股酸味。
“夏油......夏油先生?”
高川崎的聲音像是從遠處飄過來的,夏油傑垂眸将口袋裡的那顆咒靈球又捏緊了幾分,他微微向後側過頭,臉上依舊是完美無缺的表情。
“怎麼了?”
高川崎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澤田的模樣,一下子就收回了視線,還朝着夏油傑的後方跨了一步。
遮蓋住一大半的自己之後,他沉吟了一會兒,“這種程度是不是需要報/警了。”
報/警......?
夏油傑差點就要笑出聲來,他想,如果報/警有用的話,還要咒術師做什麼。
夏油傑低下頭,看向比自己矮了不知道多少的男人。
如果有用的話......
那他在這個年紀和生死擦/邊又是為了什麼?
“這已經是公/安機關無法處理的事件了,剩下的交給我就行。”
吸收。 祓除。
這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巨嬰胎被柔軟地拉成異形,從地闆縫隙中慢慢流轉到夏油傑掌心。
不過是二級而已。
當完整的咒靈球在掌心形成時,上面傳來了老管家的喊話。
“先生,夫人好多了。”
高川崎正要開口回應,肩頸處的筋肉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長時間在桌子邊坐着的人應該都深有體會——當一天的社畜生活結束後,伸懶腰都成為了一個驚心動魄的過程。
身上好幾處的肌肉都緊張了一整天,突然施力,那股直充沖天靈蓋的酸脹爽,根本無法抵擋。
而且将成為另一種死穴。
高川崎冷不丁被捏住死穴,一直緊繃的神經一時間緩和不過來,他一下子擡起頭,高昂的叫了一聲。
“啊!”
他猛地往一邊跳開,皺着眉看向夏油傑,“你這是做什麼?”
夏油傑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聲。
他們都安靜下來,身後,前方,突然都發出了獵獵的鐵鍊聲。
夏油傑控制住高川崎,讓他不要太過于激動。
“先生,先生?”
“夏油先生?”
老管家的呼喚聲變得越來越大,不出夏油傑所料,下一刻,入口處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澤田似乎對老管家很熟悉,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就變得逐漸狂躁起來。
盡管沒有了舌頭,但她還是不斷地發出難聽嘶啞的聲音,像是在咒罵。
高川崎看向夏油傑,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就出聲将自己的老管家喊過來,“這裡。”
“您沒事吧,夫人在上面很擔心。”
老管家小跑進來,緊張地圍在高川崎身邊,查看他是否有受傷的地方。
随後,像是才聽到澤田的嘶啞聲,一臉驚恐的指着後方那張血淋淋的臉,嘴巴都在打拐,“她......她,她是誰?”
高川崎聞言,一臉複雜的看着老管家,“她是你女兒啊,你認不出來嗎?”
“我、女兒?澤田?”老管家臉上閃過喜悅,但很快被擔憂和慌張所掩蓋。
這一出虛假的情感表演,讓夏油傑覺得對方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老管家去解救自己的女兒,但是扯了半天也沒把鐵鍊打開,隻能向夏油傑求助。
賊眉鼠眼的面容就這麼飽含祈求地看着夏油傑,說真的,這讓他多少有些心理不适了。
俗話說事不過三,夏油傑已經能夠順利壓下自己想要幹嘔的欲望,揮手再次放出一隻咒靈。
輕輕松松就将那根鐵鍊斬斷成幾截,老管家一下子就沖過去抱住了澤田。
嘴裡飛快地念叨着什麼,反正夏油傑沒仔細聽。
估計是安撫一類的,因為澤田恢複了平靜。
旦如果夏油傑回頭看一眼,他就會發現,澤田的雙眼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複眼,但又很快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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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再次回到了地面上,澤田是用吊繩吊上來的。
或許是渾身髒亂,滿是星星點點血污的原因,她很快就被帶去了下人的浴室裡清潔。
巨嬰胎的消失看來真的很有用,高川玉子已經可以站起來和夏油傑握手了。
“您救了我,也是救了我的孩子,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說着說着居然還帶上了哭腔。
夏油傑看着高川崎将高川玉子抱在懷裡好好安慰,無限想念正常體型下的家入硝子。
雖然小小的也很可愛,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交給大人來辦比較合适。
不想還好,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他就想立刻回到家入硝子身邊。
算了,不貪心,不論大小,隻要能讓他抱一會就好。
高川玉子沒哭多久,在高川崎的安撫下,很快緩了過來,她紅着眼眶,還想請夏油傑将整個别墅都檢查一遍。
俨然是将他當成了一個風水師。
小小别墅地方不大,但下人挺多,四級的咒靈也不少。
等轉了一圈下來,夏油傑捏死了三隻。
“現在就無事了,你要是想報/警的話,趁快。”夏油傑洗淨手,細細地擦過每一處濕潤的皮膚。
“我會好好想的。”高川崎微鎖着眉頭,作出答複。
對此,夏油傑的第一反應就是私下裡解決。
他對着年輕的夫妻倆點點頭,婉拒了對方想要給自己塞支票的行為。
然後腳步輕快地、歸心似箭地離開了别墅。
笑死,就這點小錢,自己第一次做任務拿到的工資都比這個多。
果然是有資本的有錢人,惜命又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