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霹靂】不見歲月深 > 第36章 妄想

第36章 妄想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清晨,薄霧蒙蒙,煙一般的霧籠罩在翠竹之上,離得近了,還能看見竹葉之上,幾滴露珠搖搖欲墜,俨然一副生機勃勃的模樣。無聲觀望着這一切的言随輕輕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而後擡眼,房門依舊緊閉,他漸漸抿緊了唇,雙手不由自主地攥起,隻是眸中還帶着一絲期望。

一旁一羽賜命看着有些不忍,剛想開口勸他離開,撒手慈悲卻輕哼一聲,打斷了一羽賜命的話頭:“做作!”

這一聲是十足的嘲諷與不屑,但似乎又戳中了什麼,一羽賜命咽下了自己想說的話,隻是略有些擔憂地看着言随。言随對此卻并無反應,他好像并沒有察覺到周圍的一切,隻定定地看着那道房門。

又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終于打開,無衣師尹自房中徐徐走了出來,眼神清明,一如既往,不見半分飲酒之後的朦胧。

他若有似無地看了一眼言随,唇間含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明明是與平常一般的模樣,但那一瞬間,言随默默咬緊了牙關,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倉皇地低下了頭,卻又在那一刻懊惱自己的軟弱。他心裡十分清楚,無衣師尹方才是在挑釁,無衣師尹踏出房門的一瞬間,言随便能想象到,昨夜他與先生是怎麼度過一個晚上的。

明明無衣師尹身上仍有酒氣,但他卻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酒氣之中混雜的那一抹熟悉的氣息,那是獨屬于度修儀的氣息。言随幼時也曾仗着年紀依戀地趴在度修儀膝頭,幾近享受地嗅着那人一身清雅幽氛,那氣息好聞極了,令人心平氣和。後來午夜夢回間,那道氣息便長存夢中,成了腦海之中永久的記憶,忘也忘不掉。

言随也曾天真地偷窺自己的先生,試圖查清那一身氣息從何而來,卻遍查不得。他也曾幼稚地為自己燃起熏香,試圖制造出與先生身上一模一樣的氣息,最終卻是無論如何也造不出先生那一身清冽。

先生的氣息,是獨一無二的,先生的氣息也僅僅會是先生獨有的,言随曾一直這麼以為。

隻是,這時候,曾經令他幾乎癡迷的氣息在他心頭狠狠紮了一刀,他已不敢去想昨夜發生了什麼,他怕自己想了便克制不住暴虐的情緒。他永遠無法否認自己内心的嫉妒,嫉妒到快瘋了,嫉妒到他幾乎按捺不住内心那些黑暗的心思,嫉妒到他現在就想翻臉,沖進房間,帶走先生。但他也知道,他不能沖動,此刻沖動,隻會前功盡棄,唯有忍下去,未來輸赢仍未可知。

縱使這麼想着,無衣師尹的眼神卻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中重現,方才他倉皇低頭,已是輸了一次,但他并不願在這時候輕易認輸,也不能就此認輸。于是,他再次擡頭,看向無衣師尹,試圖挽回方才的敗局。

然而,無衣師尹已收回了那道滿含深意的眼神,他隻看見撒手慈悲急忙上前攙扶住無衣師尹。世上斷沒有比這更讓人感到屈辱的事了,你把那個人當做敵人,那個人卻根本不把你放在眼中,好像你的存在在他眼中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罷了。這種屈辱,誰也無法忍受。言随死死咬住了下唇,很快,唇間便布滿了鐵鏽味,可他隻能忍着,而後靜靜地看着眼前一切。

在對待無衣師尹這方面上,一羽賜命雖說聽話,卻遠不及撒手慈悲熱切,他隻不過慢了半步,便隻能看着撒手慈悲猶如被寵壞了的孩子一般,一邊扶着疑似醉酒的大人,一邊話語中帶了些許嗔怪,近乎埋怨道:“師尹,醉酒傷身,您……”

“放心,吾心中有數。”無衣師尹安撫一般地拍了拍撒手慈悲的手,“你看,吾像是醉酒嗎?”

這話倒也說的沒錯,無衣師尹這副模樣,哪有半分醉酒的樣子?

“那度先生……”比起撒手慈悲,一羽賜命向來容易心軟,他猶疑地看了一旁的言随一眼,輕聲開口,未盡之意不言而喻。

無衣師尹并不多言,他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道:“你們方才解禁,之前交代你們的事還沒辦完吧?先去辦事吧。”

“可師尹……”撒手慈悲還想說什麼,神色之間是明顯的擔憂,或許世上再沒有比撒手慈悲将無衣師尹看的更重的人了,隻是有時候,他這份近乎狂熱的推崇并不能得到同等的回報,一羽賜命看着無衣師尹有意無意地掙脫了撒手慈悲的攙扶,隻道一聲,“去吧。”

有時候,無衣師尹的心思也很好揣摩,他越是這種雲淡風輕的模樣,他所說的話越容不得别人反對。這種時候,饒是被無衣師尹縱容至任性無比的撒手慈悲也不敢違抗師尹的話,而這次,一如既往,撒手慈悲隻能咬牙應下,一羽賜命自然也沒有不應之理。于是,眨眼間,隻剩下了無衣師尹與言随兩個人。

無衣師尹久久不言,言随也不開口,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無衣師尹看上去隻是個文弱書生,但在他面前,每每都讓言随覺得自己面前矗立的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無論如何也無法翻越的高山。這并不是什麼好的感覺,然而,有時候,事實就是如此。

他眼前之人,是慈光之塔的師尹,一人掌三尹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言随,隻是被撿回來的棄子罷了。甚至于,棄子都算不上,而是,無衣師尹和衡島元别交易之中的吉祥物,名為制約,但是哪一方都未将他真正放在心上,若非當日度修儀一眼選中言随放在自己身邊,怕是無衣師尹也并不會多看重這個吉祥物。

況且,若真有一日無衣師尹與衡島元别要決裂,隻怕首先死的便是言随他自己。

這個事實,無論是無衣師尹還是言随,心裡都十分清楚。這上百年的和平,怕是也隻有度修儀才會将言随真正放入心底了。這也是為什麼言随如此依戀度修儀的原因。

想到了度修儀,言随的神色不由得放緩,顯出來一分溫柔,他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腰間玉佩,那是他百歲生辰時度修儀送的,與度修儀身上的玉佩有着如出一轍的設計,誰也不會知曉,當日收到禮物之時他有多驚喜。而那如出一轍的設計,言随曾觀察過,便是先生送給劍之初的玉佩也沒有,也就是說,他是獨一份的。

這世間,隻有言随才能和先生帶着擁有一樣設計的玉佩。

無衣師尹将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對言随的小心思看的再透徹不過。世間所有的感情,都有端倪可尋,曾經無衣師尹并沒有将言随的小心思放在心上,如今,也不會多重視。

如今的慈光之塔,大概沒有比無衣師尹更了解度修儀的人了,他隻要知道,度修儀對言随的态度即可。

隻是,思及之前度修儀的話,無衣師尹心中還是一沉,曾經的度修儀雖然将言随收作徒弟,卻不知因何對此多加避諱,這些時日,卻是肆無忌憚起來了。

雖不知為何,無衣師尹也不能否認當日度修儀坦白時那一瞬的不悅,如今正值抵抗雅狄王的關口時刻,度修儀不該讓這些感情占據自己的思緒的。

晨間的風還帶着一絲絲涼意,眷戀地徘徊在身側不肯離開。無衣師尹忽而想起什麼,轉身望去,窗子還開着,一縷晨曦透過窗戶照進了房間。

言随的視線随之轉了過去,而那一瞬間,無衣師尹輕輕揮袖,那扇窗便輕巧地合上了。

言随不可思議地轉過頭,正對上無衣師尹的眼神,如這晨間涼風一般,帶着涼意,但他分明還是笑着的,隻聽無衣師尹溫聲道:“晨間風涼,你先生身子弱,不能吹風。”

到底是不能吹風還是别的心思?

言随咬牙,那些藏在心底的卑劣心思以為誰都看不出來嗎?什麼不能吹風?不過是借口罷了!

無衣師尹自然看得出他的怒火,隻是有些事無需多言,饒是眼前人再怎麼不滿,身份地位的差距便是一道天塹,言随無論如何也越不過這道天塹。更何況,無衣師尹無聲一笑,現下關鍵時刻,言随再怒也得忍,不想忍,度修儀也會讓他忍。無衣師尹笃定,哪怕出了些問題,哪怕有了些隔閡,如今的度修儀還是他這邊的,那便不用怕了。

隻是,有些人,有些念頭,還是不能放任的。一味的放任,隻會滋長一抹嫩芽的成長,如果不及時斬斷,這抹嫩芽遲早會長成參天大樹,到時候,也就無法掌握了。無衣師尹不會任由這棵樹在自己眼下肆無忌憚地生長,該掐斷還是要掐斷的,不然,縱使頂不破天,還是礙了人的路。

“言随。”無衣師尹輕聲開口,“我從衡島将你帶回來多久了?”

饒是心底再怒,言随此時此刻也不敢鬧,他記得,一牆之隔的屋内,他的先生還在休息。于是,他壓抑了怒氣,低聲回道:“回師尹,已有百年。”

“百年了啊……”無衣師尹喟歎,“你跟在你先生身邊也有百年了……”

言随心下一顫,莫名恐慌無聲蔓延,他不敢輕易應聲,隻低低地看着腳下,手上還在無意識地把弄着那塊玉佩。無衣師尹也不管他回不回應,視線轉向了言随腰間玉佩,察覺到無衣師尹的視線,言随手上一僵,一時竟是不知道該放到哪裡,頓時顯得手足無措起來。

無衣師尹蓦然輕笑:“你不必緊張,我隻是想說,你先生将你收作徒弟也有百年了,你們師徒二人想必也最是了解彼此了。”

“師尹說笑了。”言随斟酌答道,隻是話語到底還是違心,似乎也帶上了主人心中的莫名嫉恨,“區區百年,不及師尹與先生相交之誼。”

乍聞此語,言随隻見無衣師尹神色似乎都因為這句話緩和了下來,顯得越發溫柔,竟不似往日一般威嚴,卻是多了一分柔情。毫無疑問,他因為言随這句話感到了愉悅。隻是,他高興了,言随卻不高興,違心之話之所以違心,在于自己内心并不想這樣說,或者說并不想承認這句話,無衣師尹會因那句“相交之誼”而高興,言随卻會因這句“相交之誼”而郁悶,有時候,晚了就是晚了,晚了一天也是晚,遑論他們之間差的豈止是一天?

“那吾換一句。”無衣師尹好似并未察覺到言随的不悅,隻是帶着那一抹笑意開口,“想必你也了解你先生吧?”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