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憫頓了頓,接着說道,“不過陛下不必擔憂,臣已就近調了岐州的兵,将那些大人救下來了,那些沒跑掉的山匪如今在岐州的诏獄裡,軍糧也已經收進了徽州的糧倉。”
衛長宴滿意的點頭,“你做事,朕向來放心。”
他不再過問這件事,将全權交與玄憫,為君者不能事事親為,理應适當放權。
玄憫與玄意是本家兄弟,與玄意不同的是,他是庶出的,不受重視,奈何文武皆是上等,在訓練場上一朝入了衛長宴的眼,從此一路晉升,官至高位。
衛長宴将他帶來迦援城,一是因為他有能力,二是因為他求穩,這點和卓拓絡有些許相似。
“還有一事,臣做不了主。”
“說。”
“那些山匪的二當家,是狄柔人。”
此話一出,衛長宴瞬間擡眸看他。
他眉頭緊鎖,“怎麼回事?”
玄憫低頭,“據他們交代,這個二當家名為蘇禾日,是山匪頭子金陽钰撿回去的,有些實力,一路被提拔上去的,我與他交過手,這人不像是普通山匪,身形雖然不顯魁梧,但擅用刀,會布陣,臣憂心,或許有别的動機。”
“還有……”玄憫微頓,聲音收了些,“他說他有林老将軍孫女的消息……”
聽到這話,衛長宴坐不住了,“這人此刻在何處?”
“臣已經将他帶過來了,在外頭的囚籠裡。”
季雙和衛長宴對視一眼,站起身。
玄憫立刻掀開帳簾,跟着他們出去。
囚籠裡頭關了一個人,披散着頭發,垂着頭,季雙走近,雖然沒看見他的臉,但總覺得莫名的熟悉。
“擡起頭來。”
聽到聲音,蘇禾日才緩慢的擡起頭。
季雙微怔,這張臉……未免太好看了些……一副玉面書生的長相,若非生了那雙湖藍的眼睛,季雙都會以為這是藺朝人。
像是被關久了,他的聲音透着些疲憊,“我流落到此處,被金陽钰撿了回去,并不是有意與你們為敵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臉的原因,季雙總覺得他的聲音有些可憐。
衛長宴靠過來,“放他出來,朕有話要問他。”
玄憫打開了囚籠。
将蘇禾日拽出來,“自己走。”
他倒是聽話,跟着他們走進帳中,自覺的往地上一坐。
衛長宴站在他身前,垂眸看他。
“你說你知道林老将軍的孫女在何處?”
蘇禾日搖頭,“我不知道啊,我隻是說有她的消息而已。”
“什麼消息?”
“她沒死。”
季雙無語,“就這?這也算個消息?”
蘇禾日看了她一眼,“我還知道,她在你們大藺境内,除此之外,我就不清楚了。”
季雙立刻轉頭去看衛長宴,他們都有些意外,也都有一個疑問。
那枚吊墜又是怎麼回事?
季雙看着他,感覺有些棘手,“那……他怎麼處置?”
衛長宴瞥了一眼,“先關着吧。”
“别……别關我……我很有用的。”
見兩人都不說話,他咬咬牙,“我是薩滿的徒弟,把我留在身邊,我能破卓拓絡的陣。”
季雙低下頭,有些好奇,“你既然待在薩滿身邊,那肯定知道他長什麼樣吧?”
“一般,沒我好看。”
季雙被噎了一下,卻也無法反駁,她見過的人多了,這麼好看的,确實是第一次見。
衛長宴也很好看,但是他是矜貴無欲的長相,蘇禾日不同,他是單純美,無法形容的好看,滿頭銀發又為他添上一絲清冷感,當然,如果他不講話的話。
“寒淨,你的眼睛快粘在他身上了。”
衛長宴不由得出聲提醒。
季雙後撤兩步,沖他笑笑。
衛長宴捏了捏她的手,“你想将他帶在身邊?”
季雙點點頭,“他肯定比我們要了解狄柔,不如用用?”
衛長宴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隻是看着她,季雙在這樣的眼神裡有些心虛。
奇怪,她沒幹什麼壞事,但是衛長宴這麼一看,總覺得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算了,随你,不過要看好他,看起來是個狡猾的。”
季雙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拿出一粒藥丸,蹲下身,遞給蘇禾日,“吃了這個,我就給你解綁,讓你跟着我們。”
蘇禾日一臉警惕,“這是什麼?”
“沒什麼,毒藥。”
“這還沒什麼,我不吃。”
衛長宴适時開口,“那便接着關起來。”
玄憫立刻上前,正要把他拽起來。
“别……我吃……”
他伸手,從季雙那接過藥丸,咽了下去。
季雙看他吞咽,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的嘴張開,仔細檢查,發現确實咽下去才松開他。
“以後,每隔七日,找我拿解藥。”
蘇禾日被她掐得臉都紅了,“……如果不吃呢?”
“你可以試試,我無所謂,又不是我的命。”
“好了,玄憫,給他松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