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蘇禾日揉了揉手,看着手腕上被勒出的兩道鮮紅的痕迹,不由得開口抱怨,“你們也太粗魯了。”
“陛下,”剛進來的玄意行了禮,聽見這話,轉頭嗤笑一聲,“對,你們土匪窩不粗魯。”
“說了我不是土匪……”
“閉嘴。”
衛長宴一發話,霎時都安靜下來。
“朕不管你留在這有什麼目的,說話做事前,先掂量掂量你有幾顆腦袋。”
衛長宴說這話的時候,季雙也在偷偷瞥他,隻是他一慣溫和,遇上再大的事,臉色也不會有什麼變化,所以一時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生氣。
蘇禾日站着,擡眸去看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寒意,片刻後,微微躬身,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他走之後,衛長宴才轉頭問季雙,“那是什麼藥?不會是你騙人的把戲吧?”
這些日子,她一直跟着自己身邊,哪有空去弄什麼需每七日服一次解藥的毒。
季雙湊到他面前,伸出手指搖了搖,“那毒,自然是真的,若他安分識相,我便留着他的命,若有别的什麼舉動,那藥的功效足以讓他生不如死。”
衛長宴點頭,落入她狡黠的眼,喉嚨滾動,“哪來的?”
季雙知道他是在問藥。
但是又不想讓旁人知道這是許靜雯送她的,于是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來。
衛長宴也沒刨根問底,“夜襲那日,你給卓拓絡那支重騎下的藥,也是同一個人給你的吧?”
季雙猶豫片刻,點點頭。
“罷了,隻要你長些心眼,别讓人用在你身上就好。”
“不會的,隻是他說林老将軍的孫女在藺朝境内,這話幾分真幾分假?”
衛長宴瞥了一眼她的手,拿了帕子替她擦幹淨,“真,他沒有理由騙我們。”
如果要騙也應該說林無恙在狄柔,這樣既能讓他們打仗時畏首畏尾,又能讓他的處境好些,至少不是一直處于被動。
這話說完,衛長宴擡眸看了看她,“若不是第一次見你,你便是一問三不知的模樣,朕都會以為你是無恙。”
玄意站在旁邊,一臉無語,她怎麼可能會是林無恙,林無恙可是少年英雄,五歲便随着林老将軍上戰場的。
季雙笑笑,沒有回應,她比任何都清楚,她不可能是林無恙,她是從現代來的,不可能和這裡有任何牽扯。
玄憫拉了拉弟弟,示意他安分點,随即面向陛下。
“……陛下,劉大夫叛國……此刻,人手不夠,是否從太醫院再調?”
衛長宴搖頭否決,“來不及了,從迦援城中招吧,若有願意的,自然不會薄待他們。”
季雙突然想起一個人。
……
入夜
季雙輾轉反側,始終睡不着。
陳霜被她吵得煩躁,一下子坐起來,“說吧,又在煩什麼?”
季雙搖頭。
陳霜是個急性子,最看不得别人猶猶豫豫,她站起身,從床下掏出一大包東西,拽着季雙就跑出去。
“诶……啊……做什麼?”
季雙一不留神就被她拽出去了。
直到跑遠了,她找了塊草地坐下來。
季雙微喘着,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陳霜将那包東西拆開,裡面是那隻羊腿。
“去,撿柴火去。”
季雙無奈,“我以為你拉我出來是打算替我排憂解難的,沒承想,你是餓了。”
“邊吃邊說嘛。”
季雙隻好認命的去撿柴了。
沒人注意的角落,微小的篝火燃起,肉香混着炭火味滲出。
陳霜烤肉是有兩把刷子的,将那羊腿烤得滋滋冒油,她拿刀切了一塊,遞給季雙。
“好吃嗎?”
季雙點頭,雖然調料不如現代那般豐富,但是單一的調料搭着奶味的羊肉,剛剛好,不膻也不膩。
“如果有酒就好了。”
“想得美。”
“說吧,晚上苦惱些什麼?”
季雙猶豫片刻,“嗯……我的一個朋友,會制藥,劉大夫入了獄,我本想推薦她,想讓她施展施展,隻是軍中艱苦,我又不知道她醫術如何,所以糾結。”
陳霜擺擺手,“這有什麼好糾結的,你直接去問她不就好了。”
“所以我在考慮要不要問問她。”
“……”陳霜有些無奈,“這有什麼好猶豫的,你直接去問,成不成再說呗。”
“但是……”
“别但是。”
季雙有心事,沒怎麼吃,就吃了陳霜遞過來的那幾口。
剩下的陳霜一個人打掃幹淨了。
陳霜隻是看着瘦,但她吃得多,又練得狠,全身都是肌肉,比京中送來曆練的子弟結實多了,季雙靠在她肩上,上手捏了捏,硬得捏不動。
“我什麼時候能練成這樣?”
陳霜笑得直打顫,“再練兩年吧你。”
“走吧,回去休息。”